福尔摩斯探案集——巴斯克维尔的猎犬 第九章 华生医生的第二份报告——沼泽里的灯光(4)

“他肯定不会反对我的社会地位，那么，肯定是因为我自身有什么的缺点，才会这么讨厌我的。我究竟哪里让他这么看不上了?我这辈子认识的人当中不管男女，我谁都没得罪过。但是，他竟然连她的手指尖都不让碰。”
“他这样说过吗?”
“说过吗?他说的可比这话多。我跟您说，华生,虽然我认识她不过才几个星期,但是，我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开始，就已经认定，她这辈子是为我而生的。而且，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她感觉跟我在一起非常开心，关于这一点。我敢打睹，女人的眼神往往比言语更能表露心迹。但是，他从来都不允许我俩单独在一起，就今天，我终于有了一次单独跟她说几句悄悄话的机会。她见到我的时候非常开心，但是见面以后，又不跟我谈感情的事情，只要她有机会阻止我的话，甚至也不允许我谈感情。她只是不停地重复着一个问题，这地方对我来说太危险了，只要我一直待在这里，她永远都不会快乐。我跟她说，我自从遇见她以后，再没想过急着走，假如她真想让我离开的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她想办法跟我一起走。我跟她说了好多好多话，让她嫁给我，但她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她那位亲哥哥就发疯一般地跑到了我们身边。
他那张脸都气得发白了，那浅色的眼睛里还燃烧着怒火。我没有对那位女士做什么呀，我怎么可能做一些她不乐意的事情呢?难道说我有自诩为是爵士而为所欲为吗?他要不是她哥哥的话，对付他根本不是什么难事。我当时就跟他说，我对他妹妹产生感情，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我还说，假如她能屈尊嫁给我的话，我会非常荣幸的。但是，我说出这样的话，好像也没有让事情有任何的好转，所以，我到最后也发火了。我跟他说话的时候，态度可能有点过分，毕竟，她还在一边站着呢。结果，你也看见了，她跟着他走了，而我，真的是彻底糊涂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华生，您要是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会终身感激您的。”
当时，我只好试着说了一两种解释，但坦白说，其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其中的缘由。我们这位朋友，无论是从身份地位、家产、年龄，还是人品和相貌都是条件最好的，除了缠绕着他家族的那个厄运以外，我真的找不到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最让人惊讶不解的是，斯泰顿一点都不顾及妹妹本人的感受，用如此粗鲁的态度回绝她的爱慕者；还有那位女士，面对这种情况，她竟然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不过，我们心中的种种猜疑和困惑当天下午就全部解开了，斯泰顿亲自来到庄园，专程为自己上午那蛮横粗鲁的态度道歉来的。亨利爵士和他在书房里谈了很长时间，裂痕终于弥合了。我们约好下周去梅利比特吃饭，就是和谈最好的证明。
“我还不敢肯定地说他现在已经不疯了，”亨利爵士说，“他今天早上冲我跑过来时的那种眼神，我永远都忘不掉。但是，我又必须承认，像他这样道歉道得圆满自然的人，几乎找不出第二个来。”
“关于他早上的蛮横行为，他有过什么解释没有?”
“他说，他妹妹几乎是他生活的全部。要是这样的话，就很正常了。而且，看他对妹妹这么在乎，我也非常高兴。他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而且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这个人很怕孤独，习惯了她一直陪在身边。所以，每当他想到将来可能会失去她的时候，内心就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说，他原本没想到我会爱上她，所以，当他亲眼看见事情的真相，真切地感受到她妹妹有可能被我夺走的时候，一时难以控制自己的情感，失去了理智，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对于上午发生的事情，他非常抱歉，而且已经想清楚了，自己不能过于自私，把他妹妹这么漂亮的女子束缚在自己身边一辈子，那样做简直太愚蠢了。假如她必须离开他的话，他宁愿让她嫁给像我这样的邻居，而不是随便别的什么人。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对他而言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所以，他需要一段时间来做好面对现实的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