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集——巴斯克维尔的猎犬 第九章 华生医生的第二份报告——沼泽里的灯光(2)

“他耳朵好像有点背，不管怎样，我们都得把握好这次机会。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坐在我的房间里，等着他走过去。”亨利爵士兴奋得不停地搓着双手，很明显，他非常渴望有一次这样的冒险经历，给他在沼泽地上这乏味的生活寻找些刺激。
这位亨利爵士，已经跟曾经为查尔斯爵士拟订房屋修建计划的建筑师、从伦敦来的营造商，还有从普利茅斯来的装修师和家具商，全都联系好了。所以，我们或许很快就能看到这里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很明显，我们这位年轻的朋友心怀宏大的理想，并且决定不怕劳累、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恢复这个古老大家族的声望。等这栋房子修建翻新、重新装饰以后，应该就差一个女主人了。
不过，有不少迹象都非常清楚地表明，那位女士只要愿意，这件事情就是水到渠成。像他对我们的邻居——漂亮的斯泰顿小姐，那种着迷程度的男人，我还真没见过几个。但是，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顺利。就拿今天来说吧，一阵出乎意料的波澜，把原本平静的水面彻底扰乱了。我们这位朋友被搞得非常不安，忧心忡忡。
我们刚把有关巴里莫尔的事情说完，亨利爵士就戴好帽子，打算外出。像往常一样，我准备跟他一起出去。
“您也要去吗，华生?”他一脸惊诧怪异地盯着我。
“得看您是不是去沼泽地了。”
“我就是要去那里。”
“哦，我所肩负的任务，您应该是知道的。妨碍到您，我真的非常抱歉。但是，您也听见了，福尔摩斯曾经严重地叮嘱过，我坚决不能离开您的身边，尤其是您去沼泽地的时候。”
亨利爵士把手搭在我的肩上。
“亲爱的伙计，”他说，“我承认，福尔摩斯先生是绝顶的聪明，但是，我一脸轻松地微笑着来沼泽地以后所发生的事情，是他不可能预料到的。我这话的意思，你明白了吗?我想，您肯定不会当一个妨碍别人私事的人。这次，我必须一个人出去。”
这件事情，让我的处境非常尴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就在我还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已经拿着手杖出门了。
等我对这件事情做了重新考虑以后，自己的良心上受到了很大的谴责，我怎么能找借口让他离开我的视线。万一我因为一时疏忽，没有严格按照你的指示，发生了什么不幸。让我回你的身边忏悔，那样的滋味是我难以想象的。说实话，一想到这些，我的脸就发烫。现在出去追他，应该还不算太晚，所以，我立刻朝着梅利比特宅第的方向走去。
我沿着小路，用最快的速度走着，一直走到那个分叉的小路时，才看见了亨利爵士的身影。在那儿，我因为怕走错方向，只好爬到了一座小山冈上。在山顶上居高临下，我能清楚地看见下面的情况——就是那座深入沼泽地的采石场的小山冈。我在那里很快就看见了他，他正走在沼泽地的小路上，与我有四分之一英里的距离。他身边还有位女士，除了斯泰顿小姐之外，不可能有别人。
很明显，他们两个已经产生了默契，而且是提前约定好的。他俩并肩慢慢地走着，还小声咕哝地说着悄悄话。我看见，她两只手着急地摆着，看着好像在确定自己的话一样；而他,专心致志地倾听着，中间有一两次，还坚决不能同意一样地摇着头。我站在一堆乱石中间，看着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上前打断他们那亲密的谈话，似乎是非常荒唐的举动，但是很明显的，我有重任在肩，我每时每刻都不能让他们走出我的视野。跟踪窥探一个朋友的隐私，趟差事简直太让人不齿了。但是，我除了从山上观察他，然后再向他坦白承认，求得心安之外，我没有别的任何更好的办法。假如他当时突然遭遇危险的话，那我跟他的距离似乎就太远了，根本就来不及帮他。不过，我相信，你肯定会赞同我这种做法。这样的处境真的是太尴尬了，我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