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奇故事译文：墓园之鼠——亨利·库特纳(4)

马森望见身后的地道落下了几块土疙瘩，他的处境骤然间变得令人提心吊胆。想到塌陷的可能，他脉搏加速，于是决定放弃追逐那具尸体和拉动它的无形之物。但他忽略了一件事，自己无法在如此狭窄的洞穴中转身。
刹那间，马森陷入了恐慌。但他很快忆起刚刚经过的一条岔路，笨拙地后退到那里。他将双腿伸了进去，向后挪动，直到他发现自己已然能够转过身来。接着，他强忍着膝盖擦伤的痛楚，匆忙地调头。
他腿上传来一阵剧痛，能感受到锋利的牙齿咬穿了了皮肤，于是疯狂地蹬腿。一声尖锐的叫声，伴随着密集的窸窣声传来。马森身后闪烁着光亮，他屏住呼吸，惊恐地抽泣着，他看见十几只大老鼠正注视着他,它们的眼睛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反着光。那些老鼠像猫一样硕大，体态畸形，在它们身后，马森瞥见了一个黑色的轮廓，它颤动着，迅速移动到了阴影之中。他因那东西的硕大无朋而瑟瑟发抖。
光亮让老鼠们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它们就开始渐渐逼近，利齿在朦胧的灯光下呈暗橙色。马森勉力将手枪从口袋中掏出，仔细瞄准。这是个尴尬的位置，他试图将双脚向洞穴潮湿的侧面靠拢，这样子弹就不会射入洞壁。

开火时的巨响使他短暂失聪，弥漫的硝烟让他咳嗽起来。待听觉恢复，硝烟散去，他发现鼠群已然作鸟兽散。将手枪放回原处后，他继续沿着地道快速匍匐前行，随即那群老鼠再次冲向了他。
它们蜂群般涌向他的腿，疯狂地撕咬，尖叫，在马森拔枪时发出瘆人的嘶鸣。他胡乱开枪，运气使他免于失去一条腿。这次，鼠群没有退却太远，但马森尽可能迅速地继续向前挪动，准备在下一轮袭击的号角吹响前再次开火。
一阵窸窣声传来，他将手电筒照向身后，一只巨大的灰鼠正凝视着他。它杂乱的长须抽动着，污秽的裸露尾巴缓缓摆动。马森惊叫，老鼠退开了。
他继续向前爬，不久后便停下了。他肘部位置的洞壁上有一条通向黑暗的裂隙，同时他隐约看见前方数码处潮湿的泥土上有一团东西。起初，他还以为那是从洞顶掉落的土块，随后马森认出，这是人类的躯体。
那是一具棕褐色的萎缩干尸。在极度的惊恐下，马森意识到，它在移动。
它正朝着他爬来。在手电筒苍白的光下，马森看见一张可怖的怪脸挡在了他面前。那是属于早已逝去者的骷髅，怀着来自地狱的本能；一双浮肿，呆滞，丑陋的眼珠揭示了那东西已然失明。它发出着浑浊的呻吟，爬向马森，张开粗糙干裂的嘴唇，露出带着恐怖渴望的的笑容。马森在极度的惊慌和反胃下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