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奇故事译文：墓园之鼠——亨利·库特纳(2)

除此以外，这里还有一种对老鼠的奇怪恐惧。马森不喜欢这些凶猛的小啮齿动物，对它们敬而远之，但他也无法理解老一辈人对被遗弃的，鼠患肆虐的房屋的莫名恐惧。他曾听过一些只言片语的传闻，提到有食尸鬼居住在地下深处，它们掌握着操纵老鼠的力量，能将老鼠们像可怕的军队一样集结起来。老者们低声说，老鼠是这个世界和塞勒姆地下阴森而古老的洞穴间的信使。他们说，尸体会被从墓园中盗走，在地下的晚宴中享用；花衣魔笛手（Pied Piper）5的传说是一个寓言，其中暗藏着亵渎神明的恐怖；阿佛纳斯湖（Avernus）6黑暗的坑洞中涌出了地狱中的怪物，它们从不冒险踏入白日的阳光。
马森很少留意这些故事。他和邻居们相处的称不上融洽，事实上，他尽了最大努力在闯入者面前掩盖那些老鼠的存在。他意识到，如果进行调查无疑会挖开不少坟墓。虽然一些遭到啃食的空棺材可以归结为老鼠的活动，但某些棺材中残缺的尸体可能很难解释。
补牙使用的是纯度最高的黄金，而当死者被埋葬时，金牙并不会被摘除。当然，服装是另一回事，因为殡仪馆提供的通常是一套廉价又好辩认的绒面呢正装，但黄金可不一样。有时，医科学生和一些名誉不佳的医生也会需要尸体，而且他们并不太在意尸体的来源。

迄今为止，马森都成功阻止了调查。他坚决否认老鼠的存在，尽管有时它们会抢走他的受害者。完成了令人作呕的盗窃后，马森并不在乎尸体会发生什么，但老鼠必然会从它们在棺材上啃食出的洞中将尸体拖走。
那些棺材上洞口的大小有时会令马森担心。此外，有个不太寻常的情况，棺材总是会被从头尾啃开，从不会是在侧面或上方，就像是老鼠们在某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聪慧领袖的指挥下开展的工作。
马森正站在一处被挖开的坟墓中，将最后一铲潮湿的泥土堆在旁边。天在下雨，这是场已然持续数周的，连绵而冷冽的细雨，从积郁的乌云中降下。此时的墓园是一片由浸满雨水的黄色构成的泥潭，雨水冲刷过的墓碑不规则地散布于此。那些老鼠已经躲回了老窝，马森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过它们了，但他那憔悴，未经打理的面庞上满是皱纹。他正站在一具木制棺材上面。
尸体几天前就下葬了，但马森之前不敢挖开墓穴。死者的一位亲属会时不时前来探望，即便是在大雨磅礴中仍然坚持。但不管那人多么的悲伤，也不太可能这么晚到访。马森苦笑着心想。他站起身，把铲子扔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