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松树丘上的面孔——拉姆齐·坎贝尔(7)

“你的意思是，闪回。我从未体验过它们。我不应如此。”她向他的疑问投以凝视。“没必要害怕毒品，”她说。“人们用以旅行的那些。女巫们也用过。看，它会告诉你。”
她从她的手提包里摸出一本书；挥动手指似乎对她而言有困难。《英格兰的巫术》。“你可以拿走它，”她说。“你找到工作了吗？”
他花了片刻才意识到她转换了话题。“没有，”他说。“我还没离开学校多久。因为总在迁徙我不得不额外上学。我二十岁了。我指望很快能找到份工作。我想我们会在这里定居。”
“那会是份好工作，”她说，指向吧台后的一块告示牌：招募见习酒保。“我想他们想摆脱那边那个家伙。人们不喜欢他。我认识许多如果是友好如你的人在这里，就会前来的人。”
不过是她的旅行呓语吗？两名女孩向一群人告别，然后走过来。“我们先走了，琼。一会见。”
“好的。嗨，这是迈克尔。”
“见到你很高兴，迈克尔。”
“希望我们会再见面。”
或许他们会的。毕竟这些人看上去没那么坏。他喝干啤酒，又点了一杯，对价格呲牙咧嘴，盯着招募告示。琼拒绝了来一杯：“它是下落者。”他们谈论他的旅途，她的不悦，和她不足以支持旅行的匮乏资金。当他要离开时她说，“遇到你我很开心。我喜欢你。”然后她在他身后叫道，“如果你得到了那份工作我会来这里。”

黑暗令他目盲。它沉重地压在他身上，移动着。它不仅仅是黑暗：它是血肉。
他的下方和身侧和上方，昏沉欲睡的肉体盲目地爬动。它们森然巨大；而他也一样。当它们不停移动时他听到了泥土和血肉的声音。
他也在移动。比躁动更甚。仿佛整具身体都不稳定；他无法认出自己的形体——无论何时他企图感知它，它便会改变。他的思绪同样不稳定；它太过胀满，为粗暴堆积的异质团块所填充。回忆或幻觉模糊地漂浮着穿过他。石圈。蜂窝状的山峦；洞口中如一簇气泡般闪光的面庞。石块与海面之下巨大的沉睡的眼睛。荆棘的迷宫。他自己的脸。
可为什么他自己的脸只是段回忆？
他醒过来。黎明如灰色烟气般令他窒息；他气喘吁吁躺卧着。没事的。他在梦里似乎记起的并非他自己的脸。他的身体没有胀大；他的大骨架依旧嶙峋。尽管如此，有巨大的人影存在。窗边它显身于他上方，它摊开的大脸俯视着他。
他醒过来，找到电灯开关前不得不抓握黑暗。他扭身坐到沙发边缘，双腿在地毯上缠结，以避免再次陷入沉睡。于他周围房车平整明亮，且空旷。他父母的房间半开的门后，他看见他们的床铺整洁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