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集——巴斯克维尔的猎犬 第九章 华生医生的第二份报告——沼泽里的灯光(9)

他小声嘀咕了一声，然后就沉默了。
“确实是一只猎狗，”他终于又开口了，“但是，这声音像是从好几英里之外的地方传过来的，我想，应该就是那边。”
“声音到底来自哪个方向，，很难说清楚。”
“随着风力的大小，那声音也忽高忽低。那边就是格林本泥潭的方向吧?”
“对，是的。”
“哦，就是那边。我说，华生，难道您不觉得那就是猎狗的叫声吗?我又不是3岁小孩儿，您不用担心，只用实话实说就行。”
“上次我听见这叫声的时候，正好跟斯泰顿先生在一起。他说，这有可能是什么怪鸟的叫声。”
“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猎狗。我的老天啊，难不成那个传说是千真万确的?华生，您应该不会相信这个吧。您会吗?”
“不会，我绝对不相信。”
“这件事情，要是在伦敦的话，肯定只是个笑料。但要是发生在这种地方，漆黑的沼泽地,这样的叫声，那就另当别论了。我伯父死的时候，他躺的那个地方，就有猎狗的爪印，如果把所有这一切全都凑在一起。华生，我从来都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但是，刚才这声音，真是吓得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您摸我的手试试。”
的确，他的手冰凉冰凉的，跟块石头一样。
“明天就没事儿了。”
“恐怕那种声音已经深深地刻在我脑子里了。您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们还是回去吧?“不行，坚决不行，我们出来是抓坏人的，必须坚持到底。我们在寻找罪犯，结果竟被一只妖魔样的猎狗跟踪了。走吧!管他什么妖魔，还是鬼怪，全都放到沼泽地来吧，我们一定会坚持到底的黑暗中，我们跌跌撞撞地往前缓慢地行进着，周围是黑压压的一圈嶙峋的山冈，前方那个小小的光点依旧稳定地亮着。黑漆漆的夜晚,远处灯光的距离是最难以判断的。有时候，那亮光似乎远在地平线上，但有时候，又好像只几码远的距离。不过我们终于看出来那亮光来自哪里了，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离得确实挺近。那支蜡烛在一条石头缝隙里插着，两面有岩石遮挡，这样，不仅可以免得被风吹灭，又能不被巴斯克维尔庄园以外的方向发现。我们的身影正好被一块凸出来的花岗石挡住了，我们站在石头后面，望着那支信号蜡烛。但是，偌大的沼泽地上，只看得见孤零零的一支蜡烛，四周没有一点生命迹象。
简直太奇怪了，竟然只有直立向上的黄色的火苗，还有它两边被蜡烛照亮的岩石。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亨利爵士小声问我。
“在这儿等着，他肯定就在这附近。再看看，看能不能瞥见他的影子。”
我的话音刚落，我俩就看见他了。从距离蜡烛不远的岩石后面，伸出来一张吓人的黄色的面孔——简直就跟野兽一样恐怖，一脸横肉，脏得惨不忍睹，又粗又硬又长的胡子，像杂草一样乱蓬蓬的头发，像极了古代居住在洞穴中的野人。在他下方烛光的照射下，他那双邪恶的小眼睛，正四下窥探着，那模样就像一只听见猎人脚步声的狡猾的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