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 第十章 东郡刻石(2)

老人接过石盘，打开牛皮袋看了看，说了一句“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百里见天觉得老人说出那声“谢谢”时，有些哽咽。
百里见天与老人道别，当他走到小村子的村口时，他突然发觉漆黑的夜幕突然亮了起来。百里见天抬首，见天边有一道闪电划过，那道亮光有些刺眼，向大地俯冲而来。它穿过层层星群后，百里见天才看清那是一块坠石。坠石燃烧着落在小村子边缘的空地上，引得大地一阵微颤。
百里见天的心沉了沉，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有石从天边坠下，怕是天界与人间的矛盾更加尖锐，引得天地失序，天石坠落。百里见天想起风瑾方才对他讲起的事情，关于她父亲滈池先生，关于他与始皇帝的赌约，关于大秦亡国，关于那块早已沉入江中的玉璧。
百里见天与江神熟络多年，想找到一块多年前人类祭祀的玉璧并非难事。
看来这件事，要抓紧着手了。他这样想着，匆匆离开了东郡的村庄。
始皇三十六年，咸阳宫
“暮儿，你听说那件事了吗？”围栏之上，文馨问楚天暮。
“什么事儿啊？”
“四公子今早和我说，几天前有一块坠石落在东郡。那坠石上有人刻字：‘始皇帝死而地分’。始皇帝听闻了这件事，生气得不得了，正要查处此事呢。”
“啊？这么严重？”
正当两人闲聊之时，甘泉宫那边缓缓走过来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他两鬓有些苍白，穿着一件有些褪色的曲裾深衣，手中持着文书，正步履匆匆地向咸阳宫大殿的方向走去。
楚天暮回想了一下，想起这个人正是上次在朝会上看到的冯去疾。文馨当时告诉她，这是大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丞相。
 “右丞相和御史大夫同出一家，冯家真是功德无量，人才辈出。”文馨不禁感慨。
“御史大夫冯劫……”楚天暮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问文馨：“文馨姐姐，你是不是说过，御史大夫有一项职务负责掌管大秦的律令和图籍？”
“对呀，”文馨有些不解，“你问这个干什么？”
楚天暮没有回答文馨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那是不是说，大秦的一些重要文籍和藏书，都是归属于这位冯劫管辖的范围？”
“也不尽然，”文馨摇摇头，“律令是指秦律和诏令，图籍是指地图户籍。御史大夫所管辖的范围，还是以这些东西为主；至于你说的文籍藏书，更多应该还是存放着金匮石室里。”
“金匮石室？那是什么？”
“就是咸阳地藏书之所。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我、我就是随便问问。”楚天暮摇摇头。
她其实想的是华夏契约。
华夏契约流失人间多年，此前找到的一些零星线索也断掉了。而始皇帝一心想长生不死，收集海内外的奇物，再加之他为天下之；如果说华夏契约可能在人间某处，那最可能的就是想养仓鼠的金匮石室了。
楚天暮心想：近期宫中事务繁忙的缘故，御史大夫冯劫近些日子来咸阳宫的次数多了些。那些御史府的守卫自然会因为冯劫不在而放松警惕，这正是偷偷潜入的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