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 第十六章 桃花源之二

“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
——《桃花源记》
从函谷关出来后，楚天暮乘着重明，一路向北飞去。重明恢复了巨鸟的养子，振翅穿行在重重云海之间，所经行之处留下了一道道火的痕迹。楚天暮不时降到地上来，向附近的人们打探消息，了解有没有一支前往渔阳的戍卒队伍经过。
这样找的希望相当渺茫，因为楚天暮根本不知道秦闻朝他们走的是哪条路线。但她不愿意放弃，因为她知道秦闻朝在等她。
在天空中飞行一天后，楚天暮正打算降下去看看附近的情况。不料突然一道黑影从云中窜过，擦过重明的翅膀惊慌地飞走了。
紧接着，又有几道黑影慌张地飞过来。楚天暮这才看清，那些惊慌失措的影子是形似蝙蝠的山海异兽当扈，此前在桃花源的岩洞中见过。
“它们为什么要这么惊慌啊？”楚天暮不解。这时候重明突然厉叫了一声，收紧翅膀做好了攻击姿势。
“怎么了，重明？”云海之中凛风袭来，楚天暮抓着衣角，根本看不清前面有什么。
重明突然一甩尾巴，借力俯冲。一个庞然大物切开云层飞了过来，划过重明刚才停滞的地方。
楚天暮终于明白了那些当扈为什么惊慌失措，也看清了这个庞然大物的来者。那是一只巨大的异兽蛊雕，正发出饥饿的叫声。
为什么这里会有山海异兽？楚天暮心中发问。她还来不及想，那蛊雕仿佛发现了她们，怪叫一声伸出爪子向重明抓来。
“重明，注意回避！”楚天暮抓紧重明的羽毛。重明在空中盘旋，振翅避开了蛊雕的爪子，继而口吐烈火，正烧在蛊雕的鼻子上。
这只蛊雕可能因为饥饿而反应迟钝，以至重明的几次火焰都没能避开。楚天暮乘胜追击，唤出一团火光凝成长戟，向蛊雕直刺而去。蛊雕见势不妙，竟发出婴儿似的啼哭。
重明和楚天暮面面相觑。这时候楚天暮突然反应过来：蛊雕为山海异兽，可发出似婴儿般的啼哭，哭声蛊惑人心，使人迷乱。
楚天暮正欲捂住耳朵，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重明也失了力气，软软地抖了几下翅膀，就一头栽了下去。
楚天暮感觉寒风刺骨，在昏迷前看到的最后情景是扑面而来的滚滚黄河。
不知过了多久，楚天暮感觉口中苦涩。她下意识地咳嗽两声，然后听到面前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天女终于醒了啊。”
楚天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见自己面前坐着一位老者，老者手中端着一碗汤药。
“桃、桃源长老？”楚天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是桃花源。”
桃源长老点点头，随即把剩下的汤药递给楚天暮。楚天暮一勺一勺地喝下汤药，同时环顾四周。她发现自己又来到这件树藤盘绕而成的小屋中，正躺在一张藤椅上。她的意识渐渐清醒，想起了自己和重明中了蛊雕的吟声，失去意识坠了下去。
“重明呢？”楚天暮问道。
“它没什么大碍，我叫人带它去山下的溪边饮水了。”
“那就好，”楚天暮松了一口气，“是桃源长老救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