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翻译】口哨迪克的圣诞袜 ——欧·亨利(4)

然而，口哨迪克走着他选择的沿河路线经过古老的法国市场时，感到心灰意冷。为了安全起见，他在人群里还要装成一个正经的工匠去揽工。市场上有个摊主眼光犀利，用他同类的通用名称向他打了招呼，这个“杰克”吃了一惊,慌忙停下脚步。摊主为自己的敏锐眼光而沾沾自喜，为此赏了他一英尺法兰克福香肠和半条面包，这样早餐的问题倒也解决了。
当街道由于地形的原因开始避开河岸时，这位被流放者爬上了长堤，并在这条人迹罕至的道路上继续前行。郊外的人用冷酷怀疑的眼光看着他，每个人都像在反映着这个城市严厉且无情的法令。他想念拥挤的城镇所带来的惬意，想念在熙攘人群中总能寻得的安全感。
就这样晃悠悠地走了6里地，到了沙尔梅特，一片浩大到令人畏惧的工地却使他徘徊不前。这儿要建一个新港，码头正在施工,打桩机正在缓缓上升，四面八方的镐、铲子和手推车好像游窜的毒蛇，他觉得它们要扑向他了。一个傲慢的工头气势汹汹地靠过来，用一名征兵中士的眼光估量着他的肌肉。他周边到处可见的棕色人和黑人都在努力卖命地工作着。他惊恐地逃走了。

中午他到达了农作物的国度，那是广袤的、阴郁的、寂寥的大地与壮阔的河流接壤的地方。他望去，甘蔗田如此广阔，以至于它们最远的界限都融进了天空中。榨糖季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切割工在工作，货车在他们身后发出凄厉的嘎吱声；黑人车夫用柔和而响亮的咒语激励骡子们加快速度。深暗墨绿的树林中，远处的蓝色显得突兀，那儿是农场房屋的所在。糖厂的高大烟囱在数英里之外都引人注目，就像海上的灯塔。
在某个时刻，口哨迪克准确无误的鼻子闻出了煎鱼的味道。像是一条寻找鹌鹑的猎犬，沿着堤岸直奔一个世代捕鱼的淳朴渔民的营地。他用歌声和故事迷住了他,混到了一顿饭，他像一位将军一样接受了款待，然后像一位哲学家消灭人一天中最坏的三个小时那样在树下小睡。
第二部分
当他醒来并再次继续他的逃亡时，空气中冰霜的闪光取代了白天昏昏欲睡的温暖。当这个寒冷夜晚的预兆钻进这位 “ 游荡者爵士 ” 的大脑时，他加快了脚步，想赶快找一个能落脚的地方。他在一条忠实地跟随堤坝蜿蜒而行的道路，沿着堤坝的底部奔跑，但他并不知道此行会奔向何处。灌木丛和杂草把车辙都盖住了。低草中的害虫从这个埋伏的地方蜂拥而出，嗡嗡作响，发出尖锐而恶毒的女高音。随着夜的临近，虽然越来越冷，但蚊子的呜呜声却逐渐变成了一种贪婪、暴躁的咆哮,盖过了其他声音。在他的右边，在天空的映衬下，他看到一道绿光在移动，伴随着它的是一艘即将到来的大轮船的桅杆和烟囱，像在魔术灯笼表演中的幕布上移动一样。而他的左边是神秘的沼泽，从那里传来奇怪的咕噜声和如哽咽般的呱呱声。爱吹口哨的流浪者吹起欢快的笛声来抵消这些忧郁的影响，而且很可能，自从牧羊神潘在芦苇上跳舞之后，再也没有人在那片压抑与孤独的声响中听到过这样的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