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事物语·起源·北国篇·十一(6)

信件内容如此：
“阿提拉愿与诸君和谈，还请尽快前往河图。”
人们整齐一致地在时限之内赶到。
行商的豪强、掠夺成性的草莽、曾为先王座上宾的诸侯，全都为阿提拉的举止而颤栗。
他们竭尽全力献上昂贵的宝物与原先约定的质子，却被阿提拉一句——“现在要这些有何用”——给堵了回去。
实在是进退不得。
在这些投机取巧之辈惶恐的时候，身处王座之上的阿提拉在思考别的事情。
——为了完成理想，首先应当建立秩序。为了使这群人遵守秩序，比起尊敬与顺从，反而是恐惧心更有效率……对这些人而言，严厉的惩处是必要的，但过重的惩罚却会激起这些人的反抗心理……另外，从实际利益上而言，削弱他们的势力与兵力要优先考虑……
决定好对策，阿提拉从宝座上站起身，定制的礼服穿得杂乱不堪。
众人噤若寒蝉。
“诸君。”
走下宝座的阿提拉在人群中开口而言，如同一个在树林中吟诗的诗人。
“诸君！”
他一再强调着通俗的称谓，宛若翩然起舞的舞者，扬起双臂。
“诸君，我讨厌背叛。诸君，我讨厌亲人的背叛，讨厌友人的反复，讨厌部下的篡逆。诸君，我每每看到上位者的投机取巧、听到旁人的花言巧语、被下属们用言语来欺瞒，我就忍不住想要切开那些人的头颅、好好搅拌他们的脑浆，让他们在来世记住什么叫做忠诚。诸君，我最讨厌的就是背叛。当我看到那些背叛者们被绞刑架吊起、挂在树上、倒吊在门前的时候，我就感到一种本能上的愉悦。当那些背叛者们连同亲友一同被长枪贯穿、被箭簇射杀，我便想要感激涕零。诸君，我最讨厌的就是背叛。背叛者们提出的誓言、送来的人质、给出的条件，是这世上最不可信的三件事物。立场上的投机取巧与背叛我无异，自投罗网的诸君，又有什么想要辩解的？”
“树木”耸立在厅堂之间。
“但是，我姑且给你们一次机会吧——念在同盟者的面子上，我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宽恕你们这些‘蝙蝠’。”阿提拉站定脚步，高声说着，背对着不敢动弹的众人，“请各位自赎罪过，赎金是百万——价值百万的事物。”
阿提拉说着推开了大门，风雪夹杂着话语将瑟瑟发抖的“树林”抛在身后。
“顺带一提，决定价值的人是我——尽情挣扎吧，诸君，拿不出诚意来，下场你们应该会懂。”
这些部落诸侯竭力削减自身，最终，他们得到了原谅——以一无所有的狼狈处境或是被难忍剥削的民众所杀。
在这之后，深冬之时。
几经攻略侵扰，压力难耐的两位王族、格尔错与桑达对外宣称结盟，同时，向阿提拉宣战。
“愚蠢！实在是愚蠢！这两个家伙！十足的白痴！”
正为龙纹国近月来的形势而苦恼的阿提拉听闻此事，不禁喜上眉梢。
中计了，这两头过于迟钝的困兽终于中计了。
——“让我为这般愚蠢之徒画上命运的句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