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事物语·起源·北国篇·十一(5)

阿提拉一面猛刺马腹，一面高声疾呼。
狂奔引发的白沫与马刺导致的流血撒了一路，随后被千万马匹踏入大地。
狂奔不止，阿提拉连换四五匹军马，逼得无马可用的步兵们紧追鞍后狂奔力竭。
这根本不是行军该有的形式。
寻常行军，应当以逸待劳，而不是空耗兵力。
阿提拉所想要的是根本不是寻常的作战，他想要做的——是抢在腾斯齐科一族得到情报之前将之覆灭。
——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行军。
新月之夜。
几次休整之后，不断奔袭的队伍终于望见目的地的灯火。
那里的人们还沉浸在一如往常的幸福与安稳之中。
“全员奔走，放箭！不需要活口！”
最后一个命令下达了。
马蹄顿挫，如雷轰鸣。
打雷了吗？听到轰鸣声的人们疑惑地从睡梦中醒来，来到街道之上——随即，被射出的箭雨扎作一团。
数千弓马手朝毫无防备的城镇射空了近万的箭簇。
箭袋已空，手执长柄兵器的骑兵们纵马飞驰。
纵火。
整个城镇陷入一片火海，吵闹声，哭叫声，兵器的碰撞声，哀声滔天。
这是一场屠杀，一次蹂躏，一次警告。
为了自身利益，为了警示，杀害了数千的民众，致使
昔日的显赫一族就此灭绝。
那些还未表示顺从的家伙就等下次——阿提拉藉此表达的不外于此。
他驻马于部落外的山丘之端，望着不远处深陷火海的建筑群，其中间或有未死透的人们哀嚎连绵。
“回去吧。”
男人的声音扫兴而疲倦。
跟在他身后的望向四周的天空，星辰漫天，璀璨异常，就像是预兆着光明的未来。他却又忍不住打量起自己的主君，竟觉得身穿白色狼裘的主君周身一片昏暗。
宛若映衬一般，被星光夺去了归宿的黑暗聚集在男人身上，鬼魅无端。
侍从摇了摇头，像是要断绝这样想法般深吸了一口气，一如平常御马回身紧随阿提拉马后，归去。
这场屠杀消息传遍草原并没花费很久，仅仅是过了阿提拉给出的期限四五天罢了。
——“阿提拉覆灭了腾斯齐科。”
过于平淡无奇的的内容却使那些尚未投效阿提拉的人们感到恐惧。
他们下意识地将自己的亲友、下属、子民，带入到那一片焦热地狱之中。
被烧焦的干渴感，伤势撕裂的疼痛感，失血的晕眩感，重要之物被剥夺、亲友被蹂躏时的无能为力——虚假的信息涌上脑海，刺激着嗅觉与味蕾——他们闻到并感受着粘稠且徐缓的死亡。
阿提拉毫无表态，一如往常地生活，一如往常地、残忍地持续着自己无动于衷的态度，拒绝了所有的条件与哀求。
草原在惶惶中度过了秋季，在绵密的冬雪覆盖草原之前，梅洛图安一族的首领梅洛斯特向那些不附庸于阿提拉且不附庸于阿提拉的两个弟弟、格尔错与桑达的可怜家伙们发出了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