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事物语·起源·北国篇·终幕|雪

宴会尽。
第二天，离寨前行的联军发现了在平地布阵的阿提拉军。
站在山坡上望着一览无余的区区两千军人，格尔错忐忑难耐。
原以为众人口中和鬼神无异的二哥能够拿出和他们二十五万匹敌的阵容，结果——似乎是担心过头了。
“不会吧？二哥听说很会使小聪明……”
看着格尔错似笑非笑的面容，一旁的桑达忧心忡忡。
“从过去的战绩而言，我们这位擅长奔袭和偷袭的、出众的兄长的确是挺聪明的，不过，太可惜了。居然轻视我们的实力，选在这种连埋伏都埋伏不了的旷地上和我们决战，还真是狂妄自大。”
格尔错说着，侧刀拍马，向部下下令。
“全军突袭！夺下阿提拉的人头！”
吵杂的骑兵们如若猎犬，三三两两，宛若筛子筛漏的米糠飘然落下山丘，不知所以地咆哮着、沸腾着、狂躁着。
一群毫无章法的野兽罢了。
在翻腾的黑色人海之前，阿提拉立马驻于战线的最前端，评估着敌阵的水准，等待着。
还有几分钟，不得急迫。
“殿下，敌人已经离我们两百米了！”
孔特尔在侍从当中紧张地哇哇大叫，惹得队伍中的格鲁鲁尔颇为不满地瞪了这个“马夫”一眼。而海因姆尔望了望孔特尔，对着格鲁鲁尔无奈地一笑。
这也是难怪——毕竟是个新人。
于是两人默契地顿了顿肩，挺直腰杆收整妆容，静候主君的命令。
“五十米叫我！”
虽说此前已经多次用过这种战术，阿提拉却也同样紧张地不行。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进行如此大规模的作战。
——这可是决定王位归属的战斗。
他的内心犹在雀跃。
“殿下，五十米了！”
敌人的箭开始一阵阵地斜射过来。
“二十米！”
冲在最前端的敌军望见阿提拉的身影，迫不及待举起了刀剑。
“殿下！二十米！”
“塔里率领弓兵众射箭！全军撤退！改突袭阵容向后突袭！”
像是用尽力气般咆哮，阿提拉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同样身处一线的家臣团紧随其后。
后撤的群马搭配阿提拉命令着装的漆黑军衣，宛若雪原上的神明一笔绘下的大片墨迹。
想逃吗，阿提拉？！
望着阿提拉军在己方的冲锋之中后撤，格尔错混杂在军队里窃笑难止。
果然，我才是适合成为王的人。
沿途奔袭数里，奔驰的马蹄不断扬起湿润冰冷的泥土，白色的大地被垦出上百道黑色的轨迹。
死伤百人，就像是大象流血过多而难以动弹，阿提拉军缓缓停下后退的步伐。
士兵们解下背上的木盾，挪下马来，随着首领们的吆喝列队站立。
看着敌军结阵下马，举起等人高的木盾，竖起长矛，格尔错的部下们不得不降下时速，免得自己一头撞上阿提拉的步兵盾列。
“原来如此，这是南人从前在草原上用过的阵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