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 第二章 楚天暮(4)

很温热？这水不是从冰冷的水井中打上来的吗？秦闻朝心存窦疑，不过他想到这水碗是楚天暮一直端着回来的，又联想到在阳城的那间废弃宅子中楚天暮一挥手就烧断了一枚秦半两，就觉得没有那么奇怪了。
楚天暮一边看着老人俯下头喝水，一边仰头看了看老人背后的断头雕像，问老人：“这个雕像……是谁啊？”
“鬼谷子，”老人放下水碗，止住笑答道，“这里本来是鬼谷庙，可惜后来荒废了，雕像的头也不知去向。”
鬼谷子？秦闻朝隐约记得那是一位东周时期的人，似乎是纵横家的鼻祖。
老人说到这里时连连叹息，眼眸中有着忧愁和失落。楚天暮看了老人一会儿，刚想叫秦闻朝离开，不料那老人突然叹了口气，平视着楚天暮说道：“孩子，我知道你的身上肩负使命，而且是很重的担子。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功过是非，都不是你一个人承担得了的。”
秦闻朝看了楚天暮一眼，他注意到楚天暮的目光在躲闪，脸色有些发白，步子向后挪了挪。
老人又眯着眼看了看秦闻朝，不明所以地摇摇头，又笑了笑，说：“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若是有幸和你觉得重要的人共赴一场盛宴，便也足不为惜了。”
秦闻朝一头雾水：“您在说什么啊？”
“乱世将临，枭雄横行，天行有常，死亦当生。”老人没有回答秦闻朝，只是低着头，颤颤巍巍地吐出这十六个字。他的声音宛若咒语，低沉而嘶哑。
秦闻朝和楚天暮面面相觑，不明白老人说的是什么。 
“那我们先告辞了。”楚天暮站起来，对身边的秦闻朝示意了一下。
“走吧走吧，唉，”老人叹息了一声，当秦闻朝和楚天暮推开庙门即将出去的时候，他突然又开口道“小姑娘，你最好把身份告诉给你身边的这个男孩。与别人分享你的压力，也许会好受点。”
老人的这句话显然是对楚天暮说的，秦闻朝不解得看着楚天暮，问她：“什么身份？什么意思啊？”
“我们快走吧。”楚天暮拉住秦闻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破庙。
楚天暮拉着秦闻朝走出庙门快走了好几十步才停下来，她回头看了一眼随时可能会倒塌的破庙，喃喃道：“那个老人……他怎么会知道……”
秦闻朝还是一头雾水：“他到底在说什么，怎么神神道道的？”
“跟我来。”楚天暮又向前走了两步，停在一棵不高的柳树下。她看了看柳树的枝杈，随即翻身爬了上去。楚天暮似乎很喜欢坐在树上，她一手扶着树枝，同时深吸了一口夜晚清新的空气。
“坐上来。”楚天暮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树杈，对秦闻朝说道。
秦闻朝犹豫了一下，楚天暮向他伸出手；秦闻朝伸手拉住楚天暮，爬上树坐在了树杈上。
这个高度的视野很好，可以看得见晚风之下蒙着白雪的屋舍庭院，可以看到盘根错节的村口古树，还可以看到远处的崇山峻岭和清冷的幽幽天边。
 “唔……”秦闻朝若有所思，问楚天暮，“那个老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说的是什么‘不散的宴席’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