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事物语·起源·王政篇·其六(4)

但阿提拉却对他汇报行贿事件有了多余的反应——阿提拉派他来监管宫殿的建设。虽然觉得这份工作实在是无聊，但他也照做了。
他实在是分不清作为官吏、怎么样行事才称得上正确无误。因此，他回绝了材料商人的贿赂，呵斥了接受钱财的下属，更换了仓库的看守以防有人盗窃。
一切谨遵本心，兢兢业业地完成着自己的职务。
生怕自己的工作出现偏差而惹人笑话。
——“这家伙，简直就像是条阿提拉的狗一样。”
他不止一次听到这种有关于他的言论。
躲在墙角的商人们窃窃私语，碍于情面的同事低声讽刺，乃至于恍惚之间就连住所门前的狗都在说：“你这家伙就是我的同类。”
他想起这些流言蜚语，一言不发地继续看着阴沉的天空，站在人群中显得分外孤单，就好像一条落水的家犬蹲坐在屋檐下，从人群的间隙之中窥见雨水浸湿的灰色天空。
雨持续不断地下，孔特尔和海因姆尔也骑马出了森林，身后带着两三个骑马的青年人——村民们的代表。
从未出过村子的青年人们对几乎望不见树的草原风景感到稀奇，而走惯了林间路的马也对未知的环境感到不安。它们嗅着空气里的泥土味，紧张不安地抖着背，似乎一有风吹草动它们就要窜回森林里各自逃命，又过了一会儿，它们从空气里闻到了同类的味道，才稍稍放松，放步在草地上小跑起来。
青年人们四处张望着，相互谈笑着，享受着不多见的草原春景。而看腻了的草原人们默默在前赶路。
所谓草原的春景，仔细看来也不过就是连绵不绝的颜色斑驳的青草连接浅蓝的天际。
看腻了之后，终于有人从后面赶过来，拉住缰绳，在孔特尔的身侧询问：“我们是要去河图城吗？”
孔特尔这才想起来，在村落里自己忘记与他们说国都改迁的事情，不禁哑然失笑，略作考虑之后，对他们答道：“先去河图城，然后去摄政在的地方。”
长辈们在送别前反复叮嘱，不要在河图城的王座前过于失礼而使孔特尔难堪，青年们反倒对河图城印象深刻。
因此，他们抛出了新的困惑。
“摄政没有住在王城吗？”
对于年轻人的疑问，海因抬头看着广袤的雨幕，随口替孔特尔回答问题：“我们的君主觉得河图城太靠近龙纹国的要塞，因此准备在更北边一些的平原上建立起一座新的城池作为国都。”
“新的国都？”
就像是接力赛马当中骑手之间交接木棒，孔特尔与海因眼神对接之后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话题，向青年们解释：“摄政大人亲口说，将建立起一座史无前例的都城，就像是龙纹国的国都洛崤那样繁荣且稳固。虽然新都城的名字还没确定，内城也没建好，但外城那边确实已经变成商贸繁荣的城市了。先去河图城安排住处，然后我带你们去新都见见世面！”
听到前辈的允诺，他们立刻在马上欢呼雀跃起来。
欢笑声惊扰了马匹，反倒害得骑在背上的人摔个脸朝天。
所幸，马跑得并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