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集——巴斯克维尔的猎犬(4)
这女人的话能自圆其说,该提的问题,我全都问了,最后一点破绽都没发现。我现在唯一需要调查的,就是,悲剧发生或即将发生的时候,她到底有没有向法院提出跟她丈夫离婚的诉讼,据我观察,假如她确实去过巴斯克维尔庄园的话,应该没有胆量否认事实。因为她要想到那里,必须坐马车,要是这样,她回到库姆·特雷西差不多就第二天早晨了,而这样的远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为秘密。所以,她所说的话极有可能全是真的,或者至少有一部分是真话。我回来的时候满脸沮丧,再次碰壁。在每一条我试图通往目的地的路上,似乎都有一睹无形的墙似的。但是,我越回想那女人脸上的表情还有她的反应,我越感觉她隐瞒了什么实情。她那张脸为什么会变得惨白?她为什么每次一开始都会极力否认,而到最后迫不得已的时候又勉强承认呢?悲剧发生以后,她怎么会如此沉默?很明显,这些问题的答案,远不像她告诉我的那么简单。
现在,这条线索我已经进行不下去了。所以,只能去沼泽地的石头小房里寻找其他线索了。
但是,这似乎也是极其无望的方向。回庄园的路上,我望着那连绵不绝的小山坡,几乎每个山坡上都有史前人居住的小石屋,我才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巴里莫尔只告诉我,那个陌生人躲在那些古老的小石屋中,但是,整块沼泽地上,这种小石屋成千上万地零散分布着。唯一庆幸的是,我曾经在黑糊糊的岩冈顶上看见过那个身影,所以,不妨把那个地方当成中心,在它的周围进行搜寻。我应该从那个地方开始,仔细检查附近的每一个小石屋,或许还真能找出来呢。假如那家伙正好在里面的话,我得让他亲口说明自已的身份,跟踪我们这么长时间,到底有什么目的,必要的话,我甚至可以拿手枪逼他说实话。在拥挤的摄政街上,他可能会从我们眼皮子底下跑掉,不过,这可是大片空旷的沼泽地,他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万一那家伙不在小石屋里,不管熬得多晚,我也会坚持等他回去的。
在伦敦的时候,福尔摩斯不小心让他溜掉了。我朋友失手以后,我要是能把他找出来的话,那简直就是最大的胜利。
这个案子的调查,从一开始就不顺利,直到现在才时来运转,而带来好运的不是旁人,正是弗兰克兰先生。花白胡子,脸色红润的他正好就站在花园门口,花园的大门正朝向我们经过的大路。
“您好,华生医生,”他兴奋地跟我打着招呼,“让您的马歇息一下,下来喝杯酒,恭喜我一下吧。”
得知他对待自己女儿的态度以后,对他这个人我真的没有一点好感。不过,我也正在考虑怎么把波斯金和马车打发回庄园,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我跳下马车,写了张便条带给亨利爵士,告诉他晚饭之前,我会徒步赶回去的。然后,我就跟在弗兰克兰先生的身后,进了他的餐厅。
“先生,对我来说,今天简直太了不起了,这可是我这辈子的大喜日子,”他一边叫喊着,一边笑个不停,“我刚刚结束了两桩案子。我必须好好给这里的人们上一课,让他们明白,法律就是法律,绝对不能目中无法。这个地方竟然还有不怕吃官司的人。我已经赢得了从老米德顿花园中心修路的权利,先生,距离他房屋的正门还不足一百码远。关于这一点,您有什么看法吗?这帮大人物,就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收敛一点,老百姓的权利是绝对不能随意践踏的,这帮浑蛋!还有弗恩沃西的家人经常去野餐的那片树林,我也给他们封闭起来了。这些不把法律放在眼里的人们,根本就不把产权当回事儿,他们到处乱钻,碎纸空瓶随地乱丢。华生医生,这两桩案子,都是以我的胜诉告终。自从我告发约翰·莫兰爵士在自己的猎场随便开枪以来,我从没像今天这样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