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知】盛小五和小皮筋（10）（11）(3)

末了，她又拍了自己一巴掌，自恼道：“我在说什么？呸呸呸，平旌哥哥怎么能是穷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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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的日子，过着过着就不那么艰难了，晨起练字读书，午后学点茶，学女红，吃饭睡觉，日子照常平淡安稳地度过。如兰尽可能地不给自己留空闲时间，免得想东想西，空惹惆怅。
可是悬着的一颗心，总也放不下。
第二年暮春，如兰收到了平旌的一封手书。那是平旌托信赖之人从北境带到金陵，原封不动交到如兰手上的。
如兰紧闭房门，小心地拆开信封，抽出一张不大的纸，纸质粗糙，字迹工整，不复往日潇洒。如兰一阵心痛，见信中写道：
如兰见信如晤：经年未见，恕未曾笔书。不知小五可长高否？甘州苍茫，人情似水，旌安好，勿念。惟愿珍重，忘愁离忧，康健长乐。以此寸笺，顺颂时绥。
一滴泪落在了信笺上，将“绥”字晕染成一朵墨花，一如春日的一枝李花，在雨水中飘摇。
11 与君长相知
萧平旌回来了。
如兰收到消息时，平旌已经回了长林王府。她独自跑到王府门前，迫切地想见他一面，却吃了闭门羹。门房小厮和府兵们统一了口径，面无表情地齐声对她说：“谁也不见！”
如兰心知平旌此番回朝将面临如何艰险的局面，便不再去打扰，怀着忧虑回了家。可是她等了一天又一天，直等到花又谢了一回，梅雨时节来临时，她依旧见不到萧平旌的面。如兰不死心，接连几天去王府门前询问，得到的仍是同一个答案：不见。
雨绵绵密密地下，如抽丝一般无终无止。如兰心中也似灌进了雨水，潮湿的水汽附着在每一个器官上，让她脑中混沌，步履沉重。一步一步迈在王府外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她忽然觉得孤独无依，微睁着眼望去道路尽头——其实哪有什么尽头呢？街边高高低低的屋舍尽数掩埋在氤氲水汽里，消失在视线所及的所谓尽头。就好像现在的她，看不清眼前的境遇，也不知晓今后的去路。
雨水飘到伞下，润湿了她的双眼，生生逼出了泪意。
她听见身后有人喊她，莫名觉得熟悉，却辨不清声音的主人是谁。茫然回头，见萧平旌一身素衣站在雨帘之中，湿皱的衣裳贴他清瘦的身体，狼狈得让如兰不敢喊他的名字。
街上只有他们二人。两人身隔茫茫雨幕，像隔了滚滚江流。
萧平旌向她走近。如兰哑着嗓子问：“为什么才来见我呢？”
平旌没有说话，继续向她靠近。
如兰继续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等你来娶我啊。为什么不让我见你呢？”
平旌在离如兰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依然没有开口。她这才看清他惨白的脸色，眼中是不明所以的悲戚与空洞。
“平旌哥哥。”她终于唤了他的名，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称呼。
眼前的人却模糊起来。如兰去够他却如何也够不到，伸手只有雨滴落在手上，像冰凉的针扎上了她连心的指头。她呆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平旌逐渐消失在如针如丝的密雨里。
不知何时，有两个商贩路过她身侧，一人说：“你有没有听到？那人刚才叫的名，不是从前长林王府的二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