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知】盛小五和小皮筋（8）

08媒人是当今圣上
萧平旌和盛如兰的赐婚令刚在盛府传开，盛长柏和林奚的赐婚诏书跟着就来了，一前一后的宣诏队伍浩浩荡荡排列在盛府大门前，引来众多街坊路人围观，盛家一时风头无两，成为金陵城的舆论话题中心。
盛宅上下欢天喜地，王氏笑得一整个下午都没合拢嘴，盛紘令厨房准备最好的酒菜，女使小厮们个个都得了赏钱。众人乐呵着各自庆祝，却没发现两个当事人双双没了踪影。
长柏那边，因为瘟疫过后一直没得空休息，此刻顾不得外面的喧闹，早已经睡熟了；如兰这边，乍然而至的欢喜固然曾充盈她的身体，让她飘然如御风腾云，可一旦冷静下来，茫然无措的颓丧感又占据了她的神经。
如兰琢磨着赐婚诏书里夸她的话，什么“柔淑端慧”“温恭娴雅”，哪一个字都与她八竿子打不着。她甚至觉得，诏书的赞词都是反讽，挑着她的短处夸，夸她什么，她偏偏分毫没有。
不知从何时起，她变得如此忧郁敏感。
这一点都不像她。
----------
第二天便是上巳节，金陵城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在这一天外出游玩，祓禊去晦，修禊沐浴，祭祀高禖，曲水流觞，弋射饮宴，热闹非凡。
明兰瞧出如兰的心事重重，一大早就拉着如兰上了马车，来到京郊一处园林。园子里已经聚集了诸多贵胄子女，尤以官家小姐为多，池边柳下，三五成群，鲜妍夺目，花香糅合脂粉香气，馥郁芬芳。
“六妹妹，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明兰不答，拉着她绕过人群，从亭子里的石案上拿起一根柳枝，沾了点已经备好的花瓣水，朝如兰头顶一点，一滴水渗过发丝，碰到如兰的头皮，有微微凉意。
明兰笑道：“好啦，这下，小病小灾都不敢近身了！”明兰此举，正是祓禊礼的一种。
如兰也笑了，抢过明兰手里的柳枝，在明兰头上也点了滴花瓣水。
如兰心情好了很多，望见不远处的池边正在举行女子及笄礼，忽然兴致高涨，跑进参礼队伍里。实际上，如兰去年年中的生辰一过，就已经到了及笄之年，此次上巳节的及笄礼规模较大，她觉得新鲜，便去凑了个热闹。
明兰还不到及笄，却像个大姐姐一般，坐在石阶上观礼，等如兰一回来便眯眼笑道：“及笄礼后，五姐姐就是要嫁人的大姑娘了！”
如兰听到“嫁人”两字，羞红了脸说：“哎呀，你这样我可要走了。”说着局促地转过身，不去看明兰。
她又想起昨日的赐婚书，从接下圣旨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从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姑娘，变成待嫁的大姑娘了。从前任性刁蛮，自有母亲袒护她，今后却要嫁到别人家，为人妻为人媳，不知是怎样一番光景？
旁边有几个官家小姐似乎认出了如兰，一人眼神示意：“你看那边。”
一人道：“莫不是陛下昨日赐婚，要嫁入长林王府的那位？”
“正是呢，何等的好福气。”
议论声声，只言片语传入如兰的耳朵，她只是笑笑，并不反感她们议论她。她想，她终究还是欢喜的，抱着满心的期许，还有对未知新生活的憧憬和些许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