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知】盛小五和小皮筋（6）

06 如兰的小烦恼
如兰已经记不真切，大年初一那天她是怎么回到盛家的，因为一夜没睡实在是困，她在回府的路上就已经睡着了。
但她还记得，那天太阳初升时，她先是见到了一位上山采药的姑娘，接着第一批官府的人马赶到，随后京兆府尹乘着马车也来了。
在侍从的搀扶下，京兆府尹腆着大肚子走下马车，恭恭敬敬地向萧平旌行礼：“二公子，您受惊了。不知可有伤损？”
萧平旌回了个礼：“牢府尹记挂，我倒是没什么事，但是盛姑娘伤得不轻，不宜长时间行走。您看……？”萧平旌说着望了望马车的方向。
府尹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是给个眼神就能意会的人精，当即陪笑：“这不是有马车吗？就委屈一下盛姑娘，坐下官的马车回去吧。”见萧平旌不置可否的神情，又摸了摸肚子补充道：“这一带景致颇好，我正好在山林里走走，消消食。”
萧平旌这才躬身行礼：“那就多谢府尹了。”
萧平旌扶着如兰上了马车，给她留下那件靛青斗篷，自己披上沾了血的外衣走了。
那位上山采药的姑娘也跟着上了车，给如兰清理伤口。如兰观察了她很久，她始终低头忙着，神情严肃，大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高贵之气。如兰估摸着这份波澜不惊的气场，猜测她应当比自己稍微大一些，开始与她套近乎：
“这位姐姐，大年初一你怎么还要上山采药啊？”
“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我叫盛如兰，是积英巷盛家的。姐姐你叫什么，家住哪里？”
这位清冷的姑娘一直没有开口，直到如兰自报家门，她才难得抬头看了一眼如兰，嘴角弯起小小的弧度说：“我知道你。我叫林奚，是济风堂的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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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伤口遍布全身，为了男女避嫌，盛家请了一位医女来替如兰诊治，正是林奚。
林奚虽性子清冷，遇到如兰这个喜欢把心里话全部往外说的，也不再只顾着埋头诊治了，闲来便同如兰谈天。只不过，每次都是如兰先起了一个话题，林奚再接着往下说，并且几乎每次都是因为林奚把话题引向了一个如兰不太懂的高深方向而不得不终止了一次谈话。
如兰印象中，林奚唯一一次主动谈起的话题，是她的长柏哥哥。
当时林奚摆弄着药品，似是无意地问起：
“我听说，你二哥哥前不久考中了进士？”
“是呀。我二哥哥聪明又上进，可厉害着呢！我都怀疑我不是他亲妹妹。”
如兰骄傲又丧气地瞅了一眼林奚，她仍然低着头，看不清是什么神情，只觉得她今天的气色格外的好。
这之后，如兰与林奚说得最多的话题便是长柏哥哥了，其余的事情，她俩总聊不到一块儿去。
有时候如兰觉得，林奚就像一位学识渊博又清高孤冷的世外高人，不与世俗同流共生，也不应沾染上烟火气。所以每次林奚给如兰的伤口上药，如兰总是怀着一丝歉意：这样的仙女高人，就应该在仙山上品茶饮露，怎么能坐在床前给她上药呢！
除了如兰，林奚需要上门医治的另一位病人，乃是长林世子妃。除夕那天晚上，如兰把她从母亲那里偷听到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萧平旌，世子妃的病症这才引起长林王府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