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事物语·起源·北国篇·其七(4)

“
实在是值得褒奖，阿提拉。
”
墨铭握着刀，一面说着，一面徐徐朝阿提拉走来，
“
就算处于劣势也不忘记思考，既不愤怒也不懊恼。像你这样的对手，倒还真不算多。
”
“
在战场上相互厮杀还有夸奖对手的闲暇，你还真是个怪人啊
——
但不断思考和想要活下去是两码事
——
为了活下去，我可是会像野犬一般慌不择路地逃窜。
”
阿提拉感受着右臂的沉重与炽热，开始露出切齿的笑容。
阿提拉的大脑传来阵阵刺痛。
继而，
“
愉悦
”
之情涌现心头。
右肩的伤口不断向大脑传来痛苦的信号，反倒使得整副身躯开始亢奋。
他本能地为流血而喜悦。
——原来如此。
由脏腑深处溢出的笑意难以遏制，他看着步步紧逼的对手且大笑着。
流血的痛楚，居然使我由衷觉得幸福
——
这种
“
幸福
”
，不妙啊，要将我融化了。
他难以遏制地狂笑，喘不过气来，如同溺水者紧抓着自己的衣领、按着胸腔狂笑。随后，他开始了自己的冲锋。
宛若奔狼疾走，阿提拉笔直朝墨铭的刀锋冲去，在对手挥刀的瞬间变向，整副身躯折转悬空，一刀劈下。
一击落空，刀刃在墨铭的铠甲上撩出火花，卷了刃，因反冲力而撕裂的手心滴落鲜血。他毫不怜惜自己的肉体，狂笑着继续未尽的冲锋。
墨铭的视线被雨幕干扰，这让他很难辨清阿提拉的动作。
背甲传来兵器的冲击，前所未有的冲击力度使得他不得不向前走了几步，以恢复身体的平衡。
但阿提拉的冲击仍未结束。
后背，小腿，肩胛，后脑，腋下，下腹。
虽然全身遍布铠甲，但不断传来的冲击使得他难以恢复态势。
阿提拉的双手流满了鲜血，整副皮甲都被自己的血液浸润。
而他的动作越发精简，脚步越发迅捷，越是失血，他越是高亢地大笑。
——
根本不给墨铭喘息的机会。
这家伙是怪物吗
——
好不容易捕捉到对手的动作，墨铭一面心中怒骂，一面径直伸出手，想要抓住阿提拉的身体。马刀的钝击震得墨铭的手流出鲜血，而他也抓住了阿提拉的皮甲。
可阿提拉还在狂笑。他狂笑着将身体压倒过来，丢下几乎成了废铁的佩刀，双手抓住墨铭的铠甲缝隙，像是要给虾蟹剥壳一般想要扯断铠甲连接的丝绳。
——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
给我安静点！
”
墨铭咆哮着提起阿提拉的身体，另一只手抛下佩刀，握拳痛击阿提拉的下腹，随后将他抛摔出去。
终于承受不住伤痛的阿提拉躺倒在地，墨铭站在原处，同样动弹不得。
穿着铠甲作战比他预料的要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