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事物语·起源·北国篇·其四(4)

阿提拉站起身来，拍了拍裤腿上沾染的泥尘，竟然开始微笑起来了。
他切齿微笑着，看着面前的两人，直看得他们内心惶惶。
占据大义之名来攻打我国，确实是好谋划。
——那我也不需要客气了。
“格鲁鲁尔。”他保持着微笑，嘱咐道，
“去备好马匹，我们照旧拜访那些小氏族。”
格鲁鲁尔看着面前这个双眼充血却祥和地微笑着的殿下，只觉得发悚。
“既然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殿下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更不用说还要我去吩咐下人备马拜访那些不顶用的小氏族——莫非殿下是失心疯了？”
阿提拉故作腔调，宛若是唱戏般说着话，朝他走来。
“——你心中一定是这么设想的吧，格鲁鲁尔？”
他在格鲁鲁尔面前站定，一面嗤笑一面说。
“我确实是失心疯了啊，已经疯到能够自我感知的程度了啊！既然龙纹国是打着复仇的名号来的，我也得以牙还牙、狠狠地报复他们才行啊！”
阿提拉的声音如同制作粗糙的弓弦，拉动时充满了杂音。
“我是为了借兵才要去拜访那些一无是处的家伙的啊！”
确如言辞，这家伙毫无疑问是疯了。
但这股疯狂却像是瘟疫般传染了在场的两人。
那张狂妄的笑脸，光是看着就觉得胆寒，继而让人产生确实可以取胜的错觉。
——恐怕这就是所谓的领导力吧。
阿提拉确实是个天生的领袖。
他的出访为他招来了共计六百七十三人的援军，加上格鲁鲁尔手下的一千三百余人，合计约为二千人——这就是阿提拉的军势了。
而他们的对手，龙纹国的大军，号称十万，照史书记载，实际数目应当是在八万上下。
二千对八万，这可是一对四十的战比。
只有疯子才敢打这种仗吧——
但阿提拉如约出兵，直指龙纹国大军……旁若无人地在夜里穿过他们的阵地，沿山势向东疾驰。
“只有傻子才和这群打阵地战的猪猡打架！”
阿提拉坐在马上放肆地辱骂着紧咬队伍屁股的龙纹国骑兵，随即向身边的侍卫下令道：“传令！全军向东突击！目标是，江流台地！”
由地处匈奴国东侧的江流台地越过横断山脉低谷，便可顺江直下江南。
前人打仗确实看到了这种可能性，但无人利用这一地利。
原因只有一个：
想要悄无声息从狭窄的河谷出兵潜入南方，所用兵力绝不可能超过万人，两国之间若想挑起国战，千人有余的兵力攻入他国腹地简直是去送死。
而阿提拉只有千人之数。
他决定赌一把。
他们将顺水南下，直抵龙纹国腹地——龙纹国东域镇台“金陵”。
“各位！从从容容地上吧！”阿提拉驻马立在迟缓的流水之畔，振臂高呼，“
这不就是自杀吗——或许有人会这样想吧，但是换句话说——像这样搏命似的一击，从古至今也只有我们能做到——各位！将性命交给老子（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