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 第十三章 大泽乡(8)

其余的戍卒们也都探头探脑地看过来，他们见这绸子上用丹砂写了三个篆字，可无奈大多人都不识字，也不明白写了些什么。戍卒们着急地问吴广这三个字是什么。
吴广的脸上挂着惊愕，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念道：“陈、陈胜王。”
“陈胜王？”人群中立刻炸开了锅——
“陈胜？那不是我们的戍卒长吗？”
“陈胜王？这什么意思？陈胜称王吗？”
“这绸子为什么藏在鱼的肚子里，还写着这样的内容？”
“莫非这是天意为之？”
人们的七嘴八舌引来了阳城县尉。只见阳城县尉打着哈欠走进大屋子，隔着重重戍卒向人群之中的吴广喊道：“喂！他们吵什么呢，都把我吵醒了！”
戍卒们一阵紧张，担心阳城县尉发现这绸子。见那县尉正准备从人群中挤过来，吴广立刻冷静下来；他没有犹豫，立即低手将绸子扔进了柴火当中。
“喂！怎么回事？”阳城县尉挤到人群当中，睡眼惺忪地质问道。
吴广应道：“这几个孩子在山口捡了几条被山洪冲上岸的鱼，我就让他们做顿鱼汤。见今天能开顿荤，大伙正高兴呢。”
“嘁！”县尉不屑道，“做顿鱼汤有什么新鲜的，真是没见过世面。”
那县尉摇摇晃晃地出了大房子，回去睡觉了。人们松了一口气，继而面色都开始凝重起来。
“天行有常，”吴广严肃地说道，“这是要我们置之死地而后生。”
“嘘，安静，”吴广赶紧叫人们静下来，“这事儿可别让县尉知道，不然咱们的陈胜兄弟可就麻烦了。”
“对，对。”人群中立刻安静下来，一种由衷的感激和对生的渴求在戍卒之间蔓延开来。
午饭时分，人人都喝上了一碗热腾腾的鲜鱼汤。那些当时没在场的戍卒经过在场戍卒神乎其神的描述和渲染，人们很快确立了共识：上天要拯救困于二世暴政的秦人们，陈胜将称王解救天下。
下午的时候，人们继续准备整修乡亭的石木以及伙食的准备，但效率明显要比上午快得多。两个县尉一觉醒来还正纳闷，觉得这些戍卒头一次干起活来兴致勃勃还真是奇怪。
秦闻朝下午在帮忙搬运木料时不时能听到人们的私语声，要么说一定要和陈胜兄弟混下去，要么说这天下的苦日子终于要到头了。秦闻朝也无法判断丹书鱼腹这件事情与自己昨晚听到的秘密是否有关系，也许一切都是既定好的，或是也许一切皆是天意。
夜幕降临，月明星稀。大泽乡乡亭那里有一处破败的庙宇，已经很久没人光顾了。戍卒们躺在冰冷的大房子中，竟然听到那个方向传来声音。
“……大楚兴……”一些模糊的声音从更远处传来。
人们立刻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大屋子内一时嘈杂。
“别说话，仔细听！”人群中有个人低声喊道。
人们立刻安静下来，开始仔细聆听这个奇怪的声音。
“大楚兴……陈胜王……”
人们终于听清了这奇怪的声音说得是什么。
“什么意思？大楚将兴，陈胜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