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 第十二章 天下易主(3)

“那人是谁？”百里见天快速回头瞥了一眼，见那从咸阳宫中紧追不舍的人愈发跟近。
楚天暮已经看清了来人的面孔，惊叫道：“九卿之一的卫尉，是咸阳宫卫！”
不过和我一样嘛，百里见天暗想，一个守卫者而已。
百里见天一边侧过身子，习惯性地抬起一只手，但并没有一丝水流从他指尖涌出。这时候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除名神籍，不再拥有法术了。
百里见天暗叫一声糟糕，见那追上来的卫尉离自己驾驭的马车只有几尺远了。他连忙回头叫道：“暮儿，随便用些什么拦住他！”
楚天暮不禁心头一颤。驾马的卫尉已经行到马车的正右方，同时拔出腰间的佩刀，向马车的车窗中用力刺去。
楚天暮正坐在马车的右侧，见那卫尉的青铜刀刃横来，她下意识地伸手握紧那刀锋，同时施以火术。一股烈火从她指间泄出，漫过青铜刀面烧到车外的卫尉手上。毫无防备的卫尉被突如其来的火焰烫伤了手，下意识地扔下刀，同时重心不稳，一下子从马上跌了下来。
百里见天趁机御车逃离，空留下那倒在地上的卫尉一阵痛骂。
楚天暮对百里见天说：“现在不能贸然离开咸阳。那卫尉肯定会通告咸阳城的禁卫，叫他们守在城界。我们从秦川走。”
“知道了。”
马车驶进秦川之中，在枝繁叶茂的林间停靠下来。楚天暮与百里见天走下马车，深吸了一口清新的林间空气。这里四周环山，山势绵延险峻，不必担心赵高派人追上来。
楚天暮低下头说道：“之前那些事情，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百里见天说道，“我早应该告诉你这一切。”
“山里太冷，别着凉了。”百里见天又解下他的披肩，覆在楚天暮肩上。
火浣布带来同样的温暖，但楚天暮的心境较之前复杂了许多。
“百里。”楚天暮轻轻叫道。
“怎么了？”
楚天暮斟酌了一下词句，问道：“我们一生中会遇到太多的人，你为什么偏偏对我这么好？”
“这样不好吗？”百里见天的声音有些发颤。
“你为了我，甚至放弃了神的身份。”
“如果回到那天，我还会那样做。”
“对不起，”楚天暮突然止住脚步，站在百里见天面前，对他说“我亏欠你太多，弥补不了。”
百里见天摇摇头：“我不需要你来弥补。”
她知道，百里见天付出得太多了。他经不起失去，但她终究要回到天界。百里见天已经为她失去了神的身份，楚天暮不想让他为了自己更加赴汤蹈火。因为即使这样，殊途异路，付出再多也终究不会有结局。到最后，待他难以释然时，他会痛苦终生。
而楚天暮不愿看到这样，她还是下定了决心。
“百里，你一直在保护别人。但现在你不是神了，没有无限的生命，我希望你的余生能自私一些，做你自己。”楚天暮哽咽了，抽了抽鼻子，“下山的路，我想自己走。”
楚天暮头也不回地下山。百里见天望着她的背影，恍惚了一阵，心中的执念渐渐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