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 第八章 长生庙

“治于神者， 众人不知其功；争于明者，众人知之。”
——《墨子·公输》
几天之后，琅琊
徐福先生没有用往日出海时所乘的大帆船，而是特地租借了一条小木舟。小木舟飘荡在黄昏时的宽广海面上，像一片苇叶。
就在这几天，天下发生了一件骇人的大事：始皇帝在全国各地搜捕来以古非今、讽刺朝政的术士与儒生，将其尽坑杀于咸阳。这一次，天下再也没有人敢发出非议之声了。
这等人间大事，楚天暮作为神使，理应去好好彻查一番的，但她现在实在没有这番心情。
凡人被上古混沌击中，元魂附于混沌之中，而上古混沌在体中停留越久，对凡人之躯的影响也就越大。在百越之地，凶兽混沌如是道。
现在的秦闻舟躺在小木舟的船头，无声无息，像是睡了一般。陈胜还在百越之地疗养，尚不知道阿朝的事情。了解到长生庙可以让亲吻中苏醒后，楚天暮和徐福便带他先悄悄离开了百越。楚天暮担忧地望着他，良久才问坐在另一侧的徐福先生：“那个长生庙，真有这么神奇吗？”
徐福先生有些憔悴地说道：“长生庙为我师父鬼谷子为了修行所建之处，位于北海之上的一处孤岛。师父以上古混沌为材，筑起了这长生庙；同样因为上古混沌的缘故，长生庙中时间静止，故而被称长生庙。到了那里，阿朝体中上古混沌的力量与之相生相克，便可脱离混沌，再次复苏了。”
“真是太好了，“楚天暮舒了一口气，继而又皱起眉来：“可是徐福先生，为什么鬼谷子会有盘古开天时遗留下的上古混沌之力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徐福摇了摇头，“鬼谷先生神秘莫测，我不过是他最末的徒弟，不可能知道师父的全部事情。”
“还有还有，徐福先生，你说你的师父是纵横家的鼻祖鬼谷。可鬼谷子生于春秋，又怎么可能活到秦代呢？就算他有延年益寿之法，也不可能活上这么久啊。”
“这我更不清楚了，“徐福先生无奈道，”师父只会对我讲一讲道家的经义，至于其余的事，谈之甚少。况且，自从大秦一统天下后，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那……我用将这件事和尘云说吗？”
 “还是不必了，现在华夏契约连影子还没见到，只凭混沌的说辞也不足为信。那个和你同来的神使是个谨慎的人，估计他也不会听凭没有依据的言辞。”
楚天暮觉得徐福说的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她不再发问，觉得徐福先生并不愿意谈及关于鬼谷子的话题，像是在有意回避。
小木舟停靠在海中的一处孤岛。徐福先生背着秦闻朝走上岸，楚天暮抱着重明跟在后面。徐福先生向岛上的林子深处走了一段时间，停步在一处外观破败的建筑处。借着日落时的薄辉，三个人可以依稀看到那破庙门上挂着张牌匾。牌匾已经很旧了，破损的一角耷拉下来，层层浮灰和蛛网下勉强能看到三个字：长生庙。
楚天暮突然觉得，这座庙和东郡村庄中那座鬼谷庙有些相似。
“长生庙？”徐福看着牌匾，说，“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果然是师父的风格，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