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 第三章 徐福先生(2)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正在屋中休息的陈胜听到门外的声音，知道了来人是找自己的。他便只好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忍着腰痛，一步一步地走到门外。
陈胜看了看两位门外的来客，发现并非是他认识的人，便问：“你们是……”
“我是阿朝的朋友，请问阿朝在家吗？”楚天暮率先开口道。
“啊？不在家啊。下午的时候去后山采野菜了。”陈胜说着，又抬头看了看徐福。
徐福先生自我介绍道：“我是一位术士。请为您就是陈胜先生吗？”
“对，是我。”听到叫自己“先生”，陈胜多少有些不自在。
徐福继续问道：“请问院子中的谷仓是您自己的吗？”
“啊……是的，”陈胜点点头，“但我现在帮别人犁地，那谷仓已经不用积谷子了。”
“今天我们来到这里，其实有一个请求，”徐福面有难色地启齿道：“我身边的这个姑娘想和我学习百家之言，可当下‘学在官府’，实在没有我们的一席之地。故而我想问问您，能否将谷仓借予我们一用？”
“啊？这……”陈胜有些犹豫。始皇帝下令‘学在官府’，民间不得私设学馆。若是给这面前的两位提供私学之处，被官府查到，可是要依秦律处以连坐的。
“没关系，”徐福微微鞠躬，“如今的状况，我们彼此也都能理解。更何况现在有儒生和术士以古非今，官府对这些儒生和术士查得更严些。陈胜先生请先斟酌考虑三天，三天后再给我答复即可。无论可否，我们都十分感谢。那这样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
这两位不速之客让陈胜有些头脑发蒙，他忍着腰痛点了点头，说了句告辞后侧过身关了门，心想着等秦闻朝回来一定要找他问清楚这两个人是何方神圣。
“那我们走吧。”徐福对楚天暮微笑道。
“徐福先生，你说阿朝的父亲真的有可能将谷仓借给我们吗？”
“我不知道，”徐福摇摇头，“但如今世道如此，我们也应该理解黎民百姓。”
“刚才阿朝的父亲说阿朝下午进山，但现在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楚天暮隐隐有些担心，“我想去山里找找他。”
“那你小心一点。”徐福先生点点头，“需要我一起去吗？”
“不麻烦徐福先生了，我带着重明去就可以了。”一边说着，楚天暮唤重明蹲坐在她的肩上，便借着月色快步向林中走去。
陈胜在屋内看着这一幕，沉思片刻，捂着酸痛的腰走出屋子，走到徐福身边。
徐福有些惊讶：“陈胜先生？您还没睡吗？”
树林里，繁茂的枝叶遮住了圆月，偶尔有几丝凉风透过叶隙，发出令人背脊发凉，毛骨悚然的嘘声。雨后的天空像是泼洒一空的墨汁，漫天的墨色充斥着厚重感。天幕一片漆黑，看不见点点繁星，渗着微光的银月是空中唯一的光源。
“阿朝？阿朝？”楚天暮小心翼翼地在林间的泥地里走着，高喊声不时引起了一些小动物的悉悉索索。小鸟重明本想飞到高空探路，不料树林荫翳，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景物。
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担心起这个傻小子了？楚天暮这样想着，突然听见小鸟重明“啾啾”叫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