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 第一章 秦闻朝(4)

“那你是从哪……”
秦闻朝话音未落，一阵脚步声就由远及近地进了院子，女孩轻叫了一声不好，然后将整个身子卧在空书箧后藏了起来。
“喂，怎么了？”秦闻朝不解的问道。
“有人进来就说我不在。”女孩悄声说道，然后将露在外面的衣角向后拽了拽。
秦闻朝刚想问为什么，就见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进了屋子。秦闻朝认得这两个男人，他们是阳城负责查案的狱吏。若不是出了什么案子，这些狱吏是不会轻易出现的。
狱吏没有过问秦闻朝为什么在这间宅院里，而是扫视了屋子一圈后问：“小伙子，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跑进来？”
秦闻朝稍稍松一口气，心里暗想幸好狱吏没有意识到这间宅子已经被封了，他连连点头：“看到了，刚进了院子就又从墙头翻出去了。”
秦闻朝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秦律规定连坐制，知情而包庇的谎报者也要受到重罚；所以若有人触犯了法律，同巷的甚至亲人也不得已实话实说，大义灭亲；可自己竟在情急之下帮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撒了谎。
“这小贼可真够狡猾的，”其中一个狱吏骂道，“故意把我们骗到这院子里。”
“小贼？她怎么了？”秦闻朝冒着冷汗问道。
“偷了东西，”另一个狱吏草草说道，“阳城也不安稳，小伙子你也小心点自己东西别被偷了。”
两个狱吏发着牢骚出了屋子，直到那走出院子脚步声听不见时，女孩才从书箧后直起了身子。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秦闻朝说了句谢谢。
秦闻朝面如土色，他有些担心的问：“你……你偷了东西？”
“不是我干的，”女孩无奈的皱皱眉，“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秦闻朝问道。
“你管那么多干吗？”女孩瞥了秦闻朝一眼，不由分说便要走出屋子。
“先别走，”秦闻朝连忙拉住女孩，“那些狱吏正在外面搜呢，你现在出去肯定会被抓到。”
“嘁，你个傻小子竟然在担心我？”女孩不屑的笑笑，“就算他们找到我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只要动动手指头他们就都被我烧成灰了。”
秦闻朝白了她一眼：“你那么厉害还躲什么啊？”
女孩听了秦闻朝这么说，突然哭了出来，她边哭边喊：“你以为我想躲躲藏藏的啊？刚一下来就碰上这样的事，早知道就不来人间了！”
秦闻朝有些措手不及，一头雾水的道：“你说的‘刚一下来’，‘来人间’是什么意思？”
女孩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警觉，她不顾秦闻朝的劝说，执意要推门出去。眼见着女孩要走出院门，秦闻朝用力拉住女孩的袖子，不让她贸然离开。
“不要扯我的袖子！”女孩有些生气，她扬手甩开秦闻朝，力度之大使秦闻朝摔倒在地。秦闻朝手中的蜡烛滚到一侧满是灰尘的墙角，熄灭了。只有些月光从门内照进来，秦闻朝灰头土脸地爬起来，突然感觉胸前一阵灼痛。他低头看去，见自己胸前的衣襟竟被烧出个大口子。他摸了摸被烧焦的衣服，从中取出了放在前襟、自己随身携带的几枚秦半两。可令秦闻朝无比错愕的是，其中一枚秦半两居然被烧断了，整齐的断面上还留着些余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