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 第四章 桃花源之一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桃花源记》
始皇三十五年，阳城
到了暮春时分，颍川郡阳城县的家家户户又开始了年复一年的播种移苗。谷雨刚过，天渐渐暖和起来，却不乏粘稠的阵阵春雨。
这天下了很大的雨，已经很久没有降过这么大的春雨了。雨水从发阴的天边流泻下来，冲刷着里巷中的桑柳枝条，将水花溅在家家户户的窗户上，留下一道道各异的水迹。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正打盹小憩的秦闻朝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走过去开门。
楚天暮站在门外，被雨水浇湿的头发软软地贴在脖子上。她一见到秦闻朝就问：“陈胜叔呢？”
秦闻朝解释道：“父亲佣耕的田主在鄢陵县在昨天也开了一块地。那边春种的豆苗不够，今天一早父亲就和邻家的李默叔他们一起运过去了一批。”
“鄢陵县？”楚天暮回忆了一下徐福先生为她讲过的郡县分治，记得鄢陵县也在颍川郡，离这里应该不远，便问道：“阿朝，那陈胜叔什么时候回来啊？”
“怎么也得走上一天，大概明天晚上吧。怎么了吗？”秦闻朝有些疑惑。
楚天暮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她一边嘻嘻笑着，一边拉着秦闻朝向里巷的巷口跑去。
“雨下的这么大，你去哪儿啊？”秦闻朝的声音淹没在大雨中，冒着白烟的雨雾让他很难看清巷子里的青石路。
“快跟我来。”楚天暮拉紧秦闻朝，急匆匆地跑向巷口。
“你要去哪里啊？今天不用和徐福先生学习吗？”
“我已经和徐福先生说好了。我们现在快点走，晚上就能回来了。”
在迷蒙的雨雾中，秦闻朝依稀见到巷口停靠着一辆马车。马儿在狂风暴雨中不满的哼哼着，时不时地抬起蹄子，踢开脚下淤积的泥水。而楚天暮的山海异兽小鸟重明，已经停在马车的车厢内，见到主人来了，欢快地叫了两声。
“快坐上来，”楚天暮拉着秦闻朝上了马车，抱起小鸟重明，然后对车夫说，“去县口的那条小河。”
车夫一声不响地点点头，驱使着马儿穿行在雨水中。秦闻朝就被这么突然拉上马车，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要去哪儿？”
“有人要请我帮忙。”楚天暮颇有些骄傲地说道，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秦闻朝定眼一看，见那东西是一小块树皮，半黑半棕，应该是桃树的树皮。楚天暮挥了挥手中的树皮，继而递给秦闻朝。
秦闻朝借过楚天暮手中这一小块树皮，见上面用篆字刻着几行字：
近日桃花源有一巴蛇出没，昼伏夜行，桃花源人因而不敢轻易外出，家家户户院门紧闭。老朽听闻天界遣神使莅临人间，特函请天女楚天暮为桃源除害，斩杀巴蛇，安乐民生。
始皇三十五年
桃源长老
“你看，我就说有人要求我帮忙吧？”
秦闻朝皱着眉头又看了看这块桃树皮，然后一连串地问道：“巴蛇是什么？这桃花源又是什么地方？这个桃源长老又怎么知道你是神使，从天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