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中篇」妖相 · 许墨（八）(5)

冕冠有些沉，压在头上，心里突然翻涌起阵阵难以言喻的感受，这般的重量，恍若那自此便压在心头的江山社稷。
铜镜里影影绰绰，你深吸了口气，起身。
“走吧。”
祭天地，祭先祖，以金龙加身告皇天后土和列祖列宗，此生便将以单薄此身，谋东国之福，佑江山无忧。
于宗庙内祭拜后，你乘上御辇，回到宫中金銮正殿，踏着红镶金的长毯，在礼乐声中，一步一步走上殿前玉阶。殿前龙椅金光煜煜，瑞雪细碎而降，落入眼中却是一番别样的凄凉。你微微仰首，想起偌大皇庭中的喋血癫狂，将唇抿得更紧，拂袖在这万人之上的位置上坐下。
阶下群臣跪地俯首，一声“陛下万岁”于殿前不绝，惊起一片飞鸟。
这个位子，来之不易，却毫无欣喜。
大典后照例摆宴，收了自四国而来的朝贺礼，敕令宣了大赦天下和谥封，便也就将今日事了结。
头一遭，你也体会到了提前离席的小小快乐。
甫一出殿，一口冷风灌肚，你呛了一口，便匆匆吩咐快些往体元殿而去，心里对那暖阁自是十分期待。行至体元殿前，却见了一身朝服的许墨正持伞等在殿前。你愣了一下，“先生何以在此等候？”

“自然是来贺陛下今日之喜。”他笑。
“外头寒冷，先生进殿来说吧。”说罢你转头看向一旁守殿的小宦官，“下次若是先生来，请他偏殿等候便是。”
许墨跟你进了殿，身边的浣月知趣地下去沏茶，正殿内你四处打量了一圈，摇摇头。
“看来，臣来的不是时候，应该先让陛下好好参观一番。”许墨含笑，看着你说。
“先生且先别说，等看过这体元殿再开口。”你连忙制止了他的话，摆摆手，“先让……”平日里说惯了的词此刻在舌尖打了个转儿，你说的颇有些费力，“先让朕看完，听说这体元殿内暖阁乃是一绝，东西暖阁之中便是鲜花也能盛开，当真温暖如春。”
随后便快步走进西侧暖阁之中，嗅着殿内的甜香味道，你耸耸鼻子，“这味道不好，本就温暖，不宜再用此等甜腻腻的熏香，味道清新些便好。”
又颠颠地走到东暖阁内，“这是把朕的书房搬过来了？不好不好，若是读书之时这般暖和，怕不是要瞌睡了，还是将书房移回后殿得好……”
许墨却只跟在你身后一言不发，一双目光跟着你跑，唇畔也带上了细微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