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五）（霸歌）(4)

只见画上还有几出空缺，那便是曲墨白的地盘，是他仍未探寻之地，偌大的地盘里究竟藏着什么？看来只有交涉后才能知道。
 “曲墨白……”杨如栩喃喃道。“曲墨白与柳岳笙……”
“柳岳笙……阿笙……卯先生……”思及此，杨如栩想到心中所念的人，笑意止不住地从眉眼中溢出，他放下手中狼毫毛笔，架在一旁红珊瑚笔架上，取下镇纸，卷上画卷塞进书柜里。
身旁火炉烧得正旺，火光迷蒙，窗外落雪成白，枝桠深红点点，暗香袭人。
杨如栩抬眸望向窗外，只见来来去去的小丫头正在忙活些什么，院中也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的气氛，这才恍然，南蛮这儿也即将迎来元日。
一时间，一桩桩陈年往事浮现在眼前。就好像他锦囊中藏着的糖葫芦，有些许酸，却也很甜。
忽然间，思念满溢。
“杨如栩。”
柳岳笙突然出声，生分的称呼拉回了他的思绪。杨如栩怔愣了一下，看向房门，目光恰巧撞上柳岳笙急切探寻的视线。
而门口，只见柳岳笙正站在那里。面具遮挡住他半张脸，甚至看不出来面具后的那张脸是否经过易容。
他风尘仆仆，甚至来不及拂去身上残雪。
“我来了。”柳岳笙低沉的嗓音敲击着如栩的心房。
如栩怔怔地站着，一言不发，好像这一瞬间他回到了过去，透过眼前这人的身影，看见了曾经那个个子矮矮的却无比坚韧的柳岳笙。
柳岳笙迟疑道：“我……来晚了？”
“没什么。”如栩摇了摇头，红了眼眶，眼泪唰地一下就落下了。那是一种何等复杂的情绪。是多年等待成真的喜悦，也是为他多年来的坚信悲伤，他其实也没远远唐离尘想的那么坚强，甚至想过一辈子等不来柳岳笙的归来。
静待君归，与君同归。
不过这泪水吓得柳岳笙有些手足无措。他怜惜杨如栩，疼惜杨如栩，知道杨如栩不像外人看的那么柔软，实则无比倔强，无论出了什么事都喜欢自己一个人扛。可越是坚强，越是让他心疼，甚至希望成为他的依靠。
可如今这样一个倔强的人，在他面前哭了。他一瞬间慌了神，慌到忘了伪装，赶紧奔到杨如栩身边，伸手为他拭去泪水不是，伸手抚摸他的发丝也不是，最后只能用他贫瘠的辞藻讷讷道：“不哭了，别怕。”
如栩定定站在柳岳笙的面前，抬起了头，小心翼翼地为他拂去雪花，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自然地就像老夫老妻一般。他暖暖地笑着，一扫刚刚的惆怅：“我需要添置些小什物，可是这南蛮我人生地不熟，又听说南蛮今日有庙会，能拜托你来引路嘛？卯大人。”
清润的嗓音传入柳岳笙的耳里，他看着眼前杨如栩专注的模样，看着那弹琴的手此时正在自己整顿衣襟，身形突然一僵。
这举动确实过于暧昧。
若是太平盛世，这便是岁月静好。可他此时却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如栩此时的举动是为了谁？他这双明眸，看着的是柳岳笙还是他卯先生？
华灯初上，一片繁华之景，叫卖声声声不绝，烟火声声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