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事物语·起源·北国篇·十之篇(4)

海因姆尔神色不动，朗声而语。
“在这之后，在下当自尽以谢背叛之罪……在下绝不会背叛匈奴，其次便是阿提拉殿下！这便是在下的给出的薪酬！敢问梅洛斯特殿下，可满意？”
老人敲着自己的骨头，歪着头，撅着嘴，一言不发地弯腰坐着。
顿时老态横生。
一副泄了气、又讨了没趣的神态。
海因姆尔屏息凝神坐在原地，保持着发问的姿势，不敢妄动，静待回音。
过了几分钟，就等的回话才落地。
“你这破条件，我可不要。”
梅洛斯特像是恶作剧的孩子般坏笑着说道：“听好了，你这家伙，乳臭未干的小子！你这破条件，或许和别人说去，他们就真的听信你的话，放阿提拉一条生路！但我可是梅洛斯特，活了五十多年的老头子了！玩弄把柄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没出生呢！因此，我绝不会放阿提拉一条生路。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时候，我为什么要放他一条生路？”
嘲笑之语未尽，像是从镜面上反射过来的光一般，老人的话语变得柔和起来：“因此，我决定帮毛头小子一把！我要让阿提拉这个毛头小子成为匈奴王！”
海因姆尔低下头去，遮掩着自己的面容变化，但声音暴露了他的情感。
“万分感谢，阁下，在下……在下已经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了……在下，感激难尽！”
“别会错意了，乳臭未干的小子。我可是看在你这个一介草民的面上，决定帮他一把。给我看好阿提拉这家伙，别让他老是干蠢事——这次的书信都是写的什么东西？！这是要做王的人做出来的决策吗？！素质太差了！”
梅洛斯特笑着骂着，连说了阿提拉近日的谋划有何欠缺，说了一气。
末了，送客时，他却又面色阴沉地叮嘱起来：“有像你这样的家臣，那毛头小子可真让老夫羡慕不已！你可别被老夫用谋略夺过来哟？”
——不过，这倒像是长辈在对晚辈所说的不宜深究的恐吓。
回到驻地的时候，海因姆尔还在马上回味梅洛斯特的最后一句话，微微笑着。随后，笑容凝固了。
阿提拉正骑着马，缓步朝他踱来。
看样子等他有段时间了。
“去哪了？”
汗出如浆。
但言语不能有所破绽。
他咽了一口口水之后，答道：“在下……前去最近投靠的部落审查他们是否……是否履行了殿下的命令，路上耽搁了，所以回来晚了。”
“是吗？”阿提拉似乎并不相信，纵马贴身而行，侧过身来，端详着海因姆尔的面孔，似乎想要看出异常的存在。
“是这样没错。”
带着索然无味的神色，阿提拉远离了海因姆尔的身边，踱马朝道路前方而去，说：“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心刚放下，却又被提起了。
“——但是你这家伙，做了多余的事情了吧？表情确实没有变化，但是出汗了啊！”
“不过……辛苦你了。‘你绝对不会背叛我’——我可是如此信赖着你，可别让我失望。当然，也不要尽做些多余的事情，这样我也很难办啊。最近要有大动作了，早早去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