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 第十七章 世事如棋(4)

孔鲋微微一笑：“没关系的，学起来很简单。”
秦闻朝随孔鲋从东侧下了阁楼，径直走进了鼓楼的正屋。孔鲋将棋具放到案上，同时在屋内的四角的香炉内各燃起了一篆香，顿时熏香溢满了朱红的四壁之内。孔鲋与秦闻朝坐在案前，孔鲋把棋具打开，秦闻朝见其中摆着一方棋盘、十二枚棋子和用竹子削成的数根博箸。
孔鲋说道：“《楚辞·招魂》中有一段话简单交代了六博棋的下法：‘蓖蔽象棋，有六簿些；分曹并进，遒相迫些；成枭而牟，呼五白些’。”
“什么意思？”秦闻朝不解。
孔鲋继而详细介绍道：“这六博棋共由三部分组成：棋子、棋盘和博箸。殿下与臣下各持六枚棋子，其中一枚枭棋，五枚散棋，分别为卢棋、雉棋、犊棋以及两以及两枚塞棋。行棋通过投箸决定步数，在刻有曲道的棋盘上行进。行棋过程中相互紧逼，若将对方置于绝地，便可取胜。”
孔鲋把举着棋子的手又放下，轻轻摇了摇头：“真是焦灼啊。”
秦闻朝也是一头雾水，早已弄不清该怎么走棋了。虽然他根本就不会下六博棋，但他也能看出几分孔鲋让他的意思。
孔鲋又看了看棋局，想要执起棋子又轻轻放下，对秦闻朝说道：“先休息一下吧。”
“不下了？”秦闻朝问道。
“臣下先给您讲个故事吧。”孔鲋笑了笑。
秦闻朝长松了口气，心想总算能休息一下了。
孔鲋开始讲述：“东周时期，先师曾受困于陈蔡一带，有七天七夜未曾尝过一粒米。直到一天中午，先师的弟子颜回半百周折讨回来一些生米来煮稀饭。当饭快要要煮熟的时候，在内间休息的先师竟看见颜回在用手从锅中抓饭吃。”
秦闻朝奇怪地问：“这没什么吧？”
孔鲋摸了摸光滑的棋子，摇摇头说：“殿下不懂，《论语》有载：‘不学礼，无以立’。先师所倡导的儒学以礼教为立世之本，故而在先师看来，食物应先献给长辈，不应自己先食。”
秦闻朝吐了吐舌头，他不太理解孔子的礼教，觉得那东西可能有些过于严苛了。
孔鲋继续讲道：“但先师假装没有看到。当稀饭煮熟，颜回为先祖端上一碗稀饭时，先师对颜回说：‘我常听别人说，食物要先给长辈，岂可自己先吃呢？’颜回的脸一下子红了，他连忙解释道：‘您误会了。刚才是因为有煤灰掉到锅中，所以我才把弄脏的饭粒拿起来吃了。’先师长叹一声，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颜回。”
秦闻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其实他并不是很明白孔鲋讲这个故事的含义。
“我再为殿下讲一个吧，”孔鲋笑了笑，继续讲道，“春秋之时，鲁国有律定：若鲁人于国外为奴，任何将他们赎回的人，都可领赏。先师的弟子端木赐于外赎鲁人，却拒收赏金，自鸣得意。先师知晓后，却批评了端木赐的行为，认为此后若再有鲁人在外为奴，有人赎回而领赏，则违背伦理。久而久之，则再无人赎人了。而与之相较的，是先师的另一位弟子子路。相传子路曾救起落水者，那人感激他，便送他一头牛，子路收下了。先师褒奖子路，并认为鲁人此后定将勇救落水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