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 第十四章 始皇陵(6)

小男孩带着哭腔：“哥哥姐姐，你们真的是神吗？”
尘云点点头。
“那答应我一个愿望，好吗？不要毁灭人间。虽然二世皇帝倒行逆施，但人间还是有许多很美好的东西。四公子就对我很好，还有咸阳宫的那棵大杨树，我喜欢夏天的时候到那下面乘凉……”
小男孩说不下去，一阵哽咽。楚天暮泪如雨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说了句：“我答应你。”
小男孩露出了一丝笑容，在更多的水涌入之前，头也不回地跳下墙体地裂缝，用身体接住了地下水渠的轴承。水渠中流下的水变少了。尘云抱紧楚天暮，借御风之力飞上水渠。重明与青丘紧跟其后，向着上方的光明奋力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楚天暮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和尘云被冲上了渭水河岸，已经离开了始皇陵。
“为什么……你刚才为什么不救那个小男孩一起出去……”楚天暮脸上挂着泪痕。
“我救不了他，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百里见天冷静地说，“而且你没看他嘴唇青紫，显然是中了水银的毒，根本活不了多久了。”
“为什么，”楚天暮抽泣着摇摇头，“为什么神就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们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就因为我们是神吗？”
“我有想要完成的事情，我不能辜负天界对于神使的期待和要求。仅此而已。”尘云说道，“你接下来要去找他吗？”
楚天暮点点头：“对。”
“暮儿，我一直不明白。他只是个人类，你为什么那么在乎他？”
“人类怎么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不就是了解人类吗？”
“别总用同样的理由了。他对你很重要，我看得出来。”
“所以呢？”
“所以你为什么那么在乎他？”
“为什么那么在乎他？既然你问了，我就把这几年的事情都告诉你。在我来到人间，人地生疏，还被别人诬陷的时候，是他主动愿意相信我，愿意帮助我。在我想要和徐福先生学习诸子百家时，是他把自己家的谷仓让给我们。在桃花源，是他帮我找的草药。在百越之地，是他帮我挡下的那一剑。他的确很弱小，在人类的阶级中也是最下层而已，但他愿意帮助和保护身边的人。他从不认为人类渺小，他很坚强，他不自私，他在荣华富贵的迷惑下也能保持本心。在阿朝身上，我看到了人类的希望。在阿朝身上，我还看到了人与神是可以平等共处的。更重要的是，在阿朝身上，我看到了我一直想要得到，却在天界可能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
楚天暮的最后一句话使尘云有些心痛，但他还是佯装镇定和高傲。
“帮助你？保护你？他只是个弱小的人类而已，没有能力和法力，凭什么保护你？”
楚天暮没有直接回答尘云的质问，而是转而问道：“你相信吗，尘云？一个琴女也可以爱上皇子。”
尘云不明所以地摇摇头：“琴女与皇子？那注定是场悲剧。”
“你说对了，但我们在乎的东西不一样。”
尘云有些失望：“是啊，你能记得一个人类所有的好，却……”
“什么？”楚天暮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