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 第四章 桃花源之一(11)

“她的身体应该没有大碍了，我之后为你开一服汤剂的药方。请明白的人照着做就行，一天喝两次。”桃源长老说道。
“谢谢您了。”
“此外，我最担心的事情……”桃源长老凝重地看着秦闻朝，他一贯的笑容不见了，眉头几欲拧成了一团。
“是什么？”秦闻朝有些忐忑地问道。
“巴蛇出没桃源，异兽蠢蠢欲动。天下愈渐不再安宁，我怕天女将会遇到的，不仅是来自复杂人间本身的重重阻碍，还有，来自天界的分歧和质疑。”
“来自天界的分歧和质疑？！”秦闻朝瞠目结舌，有些不敢相信桃源长老的话。
“是啊，唉，希望是我多虑了，”桃源长老将头低下去，微微地晃着头，像是想要忘掉这个想法，“天女毕竟修为和学识尚浅，还被天界派遣这么重要的任务。我怕天界中有着不信任天女的存在，他们一定会给天女造成更大的阻碍和困难……唉，希望是我想多了……”
秦闻朝感觉心头有些发沉。如果真的想桃源长老说得那样，天界中真的有天神不信任暮儿的话，那楚天暮将会内外交困、进退两难。
“起来吧，孩子。刚才我们说的话，不要对天女说起。”桃源长老从草地上站起身来，远眺天边。在那里，飞湍的瀑布扬起了一道虹桥。
半月后，阳城。
这半个月来，徐福先生按照桃源长老留给秦闻朝的药方每天调配汤剂，以彻底清掉楚天暮体内淤积的巴蜀之毒，并逐渐调养神气。十几天来，楚天暮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她依然过着之前的生活，白天和徐福先生学习人间的道理，晚上有时候会和秦闻朝偷偷跑到市集里去看那些走东串西的异域商贾，或是在晚风吹拂下和秦闻朝坐在阳城坡的树下，一起静静地看着阴晴圆缺的明月。
从桃花源回来后，秦闻朝还对楚天暮讲起过当时帮助秦闻朝寻找到药草的黑衣青年和少女青丘。每当秦闻朝说起这件事，楚天暮总是笑而不语，一阵阵长吁短叹的，惹得秦闻朝摸不着头脑。
“过几天，我要去一趟咸阳。”楚天暮对秦闻朝说。
“咸阳？为什么？”
楚天暮回答：“尘云昨天早上派潜藏在人间的山海异兽来通知我，要我几天之后去咸阳与他汇合。他说要我和他交流一下这一年来的收获。”
真的很久没有见到尘云了，希望他能改变对人类的偏见，楚天暮这样想着。
日子是那样平常，但秦闻朝能明显感觉到，徐福先生较楚天暮去桃花源之前更憔悴了些，陪着楚天暮在一起的时间也比以前多了许多。
秦闻朝以为徐福先生是在担心楚天暮又会像去桃花源这次这样擅作主张，担心她受伤，所以才日夜关注楚天暮的行踪，怕她再次乱跑。
在了解到这次桃花源之行的惊险经历后，有一句桃源长老对秦闻朝说的话深深地烙在徐福先生的心头。
“我怕天女将会遇到的，不仅是来自复杂人间本身的重重阻碍，还有，来自天界的分歧和质疑。”在桃花源，桃源长老如是说道。
如果天界意见不一，莫衷一是，势必会成为楚天暮此次人间之行的一大阻碍……
也希望是我多虑了。徐福先生站在秦闻朝家的谷仓前，远眺着澄澈无云的天边，仿佛能看穿天的尽头，看到那渺远的世界。
天的旨意，比想象中的更加任重道远。
朝秦暮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