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尼茨勒：关系与孤独(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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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说他热爱人时，他几乎在任何时候都不是有感于他的善良而说出这话的；当另一个人声称他蔑视人时，他的这番表白很少不是出于对自己的智慧感到自豪而发的。无论一个人对别人持什么态度，有时候他会因此而吃亏的，可是他特有的自负永远也不会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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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觉得自己处在因为一个人而要走向毁灭的危险中时，那么你别立刻就把责任推在他身上，而先要问问自己，你找这样一个人已经找了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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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对我们的命运的关切无非是幸灾乐祸、纠缠不休和自以为是相互交替的大杂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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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一个人骗了你，偷了你或污蔑了你——可这始终还会存在着一种和解的可能，甚至日后你和他之间还有可能出现一种纯洁关系。不用说，即使是你的凶手，在事情发生以后，你也许有可能和他很好相处——也许最有可能和他相处。唯独有一种人，他就是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你也永远不会和他言归于好的——即使你自己早就把他的所作所为不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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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多数人来说，他们所领受到的一个善举并不意味着是一次表达他们感激之情的机会，而更多是一次证明他们有主见的机会。这事在他们看来，不仅在心理上相当不以为然，而且有时候反而大大地提高了他们的自信心，以至于他们很快就自以为比那些施善者更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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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东西会使我们对一个人更加势不两立地耿耿于怀，那就是他，即便是无意的，把我们置于一种境地，从而使我们恰好在与他的来往中逐渐地暴露出我们天性中恶劣的一面——或者正好给了我们发现这一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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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一种独一无二的失望，它是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感受到的：那就是对我们可能来自后世的失望，——要是我们能够经历它就好了。然而，谁具有这方面的天资，谁也就会预料到这种失望，而正是如此，绝对不缺少对永生的苦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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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那些令人讨厌的人，他们被导游陪到一个美丽的观景点上，非但不感激他，反而摆出一副架势，仿佛是他们自己刚刚发现了这个新大陆似的，并且在结束时指责他们的导游缺少对大自然的感受，就是因为他没有足够大声地加入到他们的欢呼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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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蔑视人的状态逃入孤独之中，或者隐退到自我封闭的世界里，这极少是力量或者伟大的象征，而更多是懒惰或者自负的标志。说教仁爱——这绝对不是一种善良或者智慧的显示，而常常是多愁善感的表露，即便不是无能也罢。对个人的尊重胜于蔑视，对全体有益胜于热爱他们。这就是说，每个人要意识到自己为天性所注定的所属性和由此而产生的义务，并要以此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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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我们在心灵深处越发不能忍受的人，他能够越多地博得我们的承认、惊赞，甚至——这似乎听起来自相矛盾——爱。而在我们心中，那种原本对他的反感自然也同样会愈演愈烈；——正因为这样，恨足以够经常地恰好在那种似乎与其天性最激烈对抗的东西中寻找和找到自己的营养——那就是在公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