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鸦 （堂良） 二

“他们给你多少赏金？”孟鹤堂好整以暇地端着一杯冰淇淋球，靠在扶手上，嘴里叼着小银勺扭头看着周九良。
已经被捆在椅子上三四个小时，周九良手脚发麻，可是越挣扎渔线扯得越紧。听见孟鹤堂的问话，恼怒地将头转向另一边。
“怎么？”孟鹤堂往后拗起身子，用手指勾着周九良的下巴，“非得要我亲你，你才肯说话？”
周九良用力晃着脑袋，想从孟鹤堂的钳制中挣脱，墨镜被撞向一边，斜挂在耳朵上。
“你别反抗，越反抗我越兴奋。”孟鹤堂贴近过来，眼睛盯着周九良抿紧的嘴唇。
“一万！一万元点！”周九良觉得这个变态真干得出来。
孟鹤堂仿佛没听见，一直到鼻尖碰着鼻尖，才伸手摘下了他的墨镜，夹在指尖打转，欣赏着周九良的窘迫。
“才一万？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帮菜。”孟鹤堂用眼镜腿在自己脖子上划拉了一下，“你知道这颗脑袋值多少钱吗？”
“多——多少？”
“至少五十万元点。”说这话时，孟鹤堂竟然很是得意，好像非常满意这颗脑袋的估价。
“五十万？！！”周九良瞪大了眼睛，一个普通的糖果师为什么有这么高的价值。
“你听说过夜鸦吗？”孟鹤堂把冰淇淋挨个涂在周九良的指甲上，这双手虽然有点脏，可是骨节分明，非常好看。
“听说过——难道你是——？”周九良几乎不敢相信，大名鼎鼎专杀暗杀者的夜鸦，就是面前这个轻轻弯起唇角都透着丝甜意的糖果师？
回想起他的变态，周九良又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连要杀的是谁都不了解就敢下手？老帮菜们真是热衷于给我送玩具，乐此不疲啊。”孟鹤堂用小银勺磕着自己的牙齿，眼睛却看着周九良指尖融化的冰淇淋。“五十万才给你一万，真是血赚不亏，失败也不可惜，毕竟像你这样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周九良的眼神慢慢暗淡下去，如果自己死了，那些孩子们也活不了多久。
像是感受到了那股绝望，孟鹤堂捏了捏他的下巴，唤回他的注意力。“想不想要一万元点？”
“什么意思？”周九良意外地没有抗议，任由孟鹤堂的拇指在下巴上轻轻摩挲。
指尖只是从捆缚的地方轻轻抚过，渔线便齐刷刷地断开，周九良根本没有看见孟鹤堂是怎么做到的。
“一万元点。”孟鹤堂顺势坐在扶手上，闲闲地往后靠着，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就像他送小女孩糖果时所做的一样。
“为什么？”
“何必问为什么呢，这件事难道不比杀我容易多了吗？”孟鹤堂甚至微微嘟起了嘴。
“我不会又晕倒吧？”周九良心有余悸。
“我要想干什么，你上次昏迷时就干了。”
“就只有这样？”
果然比小女孩可难骗多了，孟鹤堂咧开嘴笑着点点头。
周九良揉着酸胀的手腕，现在下手不知道有没有胜算，不过既然酬劳都是一样，或者不杀人更好？
犹豫许久，周九良缓缓弯下身子，一点点的贴近，孟鹤堂的睫毛眨动着从他的脸颊上抚过，像是蝴蝶扇动的翅膀，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