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译文]幼鹿之殇Elegy for a Young Elk|哈努·拉贾涅米|短篇量子科幻小说(7)

停车场一侧躺着一辆看上去像是残骸的汽车，引擎盖像废弃的啤酒罐一样扭曲，上面都是白色的鸽子粪便。但是，当科索宁走过它时，它的引擎轰鸣起来，引擎盖突然打开。一束嘶嘶作响的触手极速伸出，朝他抓去。
在汽车怪物开始滚动它的四个轮子之前，他设法提速逃离。广场另一侧是狭窄的街道，它应该跟不进来。他跑着，肚子里阵阵寒意袭来，腿脚紧蹬不停。
弩弓在背上用皮带痛苦地拍打着他，他挣扎着从头上拿了下来。
怪物大摇大摆地从他边上走过，然后转身。直直冲他过来。触手从灼热的引擎口伸出，散开成一台巨蛇风扇。
科索宁笨拙地在锁销上摸索，然后松开锁销。弩弓发射了，但是箭头擦过了挡风玻璃。这似乎让它迷惑了一阵，科索宁趁机跳开了。接着他猛地跌倒了，重重摔在人行道上，翻滚了几下。
“有人帮忙吗，该死的。”他无力地愤怒咒骂，站起来，气喘吁吁，那只怪物慢慢退缩，引擎咆哮。他闻到燃烧的橡胶味，混杂着臭氧。也许我可以和它摔跤，他像疯子一样想着，张开双臂，拒绝再次奔跑。这是最后一首诗了——
有东西降落在怪物前面，拍打着翅膀。是一只鸽子。科索宁和汽车生物都盯着它。它发出咕咕的声音。然后它爆炸了。

爆炸声撕破了他的耳膜，白色的火球让世界都变黑了一秒钟。科索宁再次倒在地上，耳朵嗡嗡在响，痛苦地躺在他的背包上。汽车怪物在十米外燃烧成残骸，扭曲得面目全非。
他旁边还有另一只鸽子，捡着看似金属片的东西。它抬起头看着他，蓝宝石的小眼睛里映着火焰。然后它飞走了，留下了一小坨白色的粪便。
* * *
购物主街空荡荡的。当周围有更多的汽车生物时，科索宁会小心避开，尽量在狭窄的小巷和门廊附近逗留。防火墙的灯光在建筑物之间已经变暗了，窗户里跳着奇怪的灯光。
科索宁意识到自己正在挨饿：从中午开始他还没有吃饭，旅途和战斗的代价显现出来了。他在一个看起来安全的街角找到了一个空咖啡馆，在桌子上架起了他的小型旅行炊具，烧开了水。他能够带来的补给品主要是罐装汤和麋鹿肉，但他咕咕叫的肚子已经顾不上挑剔了。食物的味道让他变得大意。
“这是我的地方。”一个声音说。科索宁蹦了起来，吓了一跳，伸手去拿弩弓。
门口有一个驼背的高大人物，穿着破烂的衣服。他的脸上闪着汗水和污垢，被乱蓬蓬的头发和胡须包围。他的多孔皮肤上布满了微小的蓝宝石增殖物，像麻子一样。科索宁本以为生活在树林中可以让他对人的气味免疫，但这个陌生人带着汗水和变质酒的恶臭味，让他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