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良堂）二十八

换了床单掀了地毯，再把面前这个裹在污物里，还呜哝呜哝叫唤的醉猫扒光擦干净，天都快亮了。太惨了，真的太惨了，没有人这样花钱受罪的，周九良心疼自己。
日上三竿，孟鹤堂揉着阵阵作痛的脑袋，发现自己光溜溜的和周九良一起卷在皱巴巴的被子里。一时不想起床，望着窗外浮游的云层发呆，头天的记忆，包括母亲的怀疑，全一股脑回来了。
“老板，给钱。”他一动，周九良也醒了，声音带着还未睡醒的氤氲。
“嗯？”孟鹤堂收回视线，伸了个懒腰。
“伺候你一晚上，不得给个万儿八千的么，老板？”
“你到底是干哪个的？”
“就是干那个的。”
“给你。”孟鹤堂翻身p在周九良胸口就要q。
“滚蛋，昨晚好险吐我嘴里。”周九良作势推他，被孟鹤堂按着q完，呸了两口爬起来说道：“你丫酒还没醒吧。”
说着冲到卫生间去刷牙，一边还嘟囔着：“妈的，老子也是真喜欢你，这味儿——卧槽，半个月都不想喝酒了。”
刷完回来，看见孟鹤堂还四仰八叉地盯着天花板。从那天后，喝酒的变成了孟鹤堂，学校放了假，白天在家打理打理花园，晚上周九良应酬如果不带他，便必定到九久喝几杯。有时也想复习一下，但往往捧起书还不到十分钟就已经心猿意马。
这天两人蹲在花园一起施肥，孟鹤堂扶起一株蔫巴巴的蝴蝶兰道：“这棵就一直半死不活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移来就那样，是不是根伤了，挖出来看看。”突然手机响，周九良摘下手套，接了起来道：“喂，——峰哥。是，项目？浮雕？能做，当然能，设计图你发给我。什么价？五千一平米？行。”
“有事？”孟鹤堂问了一句。
周九良摸着他的脸颊笑了笑，看了下手机上的图纸，拨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喂，栾总。”
孟鹤堂一怔，换来周九良不快地眼神，赶紧低下头，只是听着。
“周总。”栾云平的声音听上去不愠不火。
“刚才发给你的设计图看一下，能接吗？”
“——”栾云平顿了一下，不禁冷笑，“周总，那张图是我们家出的！”
“那就更好了，栾总知道的，四副一百平浮雕，两千五一平，栾总做不做？”答案显然在意料之内，很快周九良结束了单方面的相谈甚欢。回头看看孟鹤堂，问道：“怎么？心疼？”
“心疼什么，是我同学的哥哥，以前帮过我——”孟鹤堂小心翼翼地像是要求情，又不敢开口。
“他不接，这单也不会落回他手上了。找他是我看得起他，否则一分钱都赚不到。”周九良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俯视着孟鹤堂说道，“做生意，就是这样的。”
踩着别人往上爬，何止是做生意如此而已。一旦上去了，又有谁愿意再从金字塔下来？
“孟鹤堂，你回来，现在。”
所以当母亲罕有的用这种严厉语气时，孟鹤堂虽然心知不妙，却也打定了主意。
“妈找我什么事？”孟鹤堂看见母亲坐在沙发上，没有走进，而是先绕到孟若宁的房间门口看了一眼，问道：“宁儿呢？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