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八归·画堂（二十四）

本以为自己先生睡下就没事了，可谁成想半夜竟发起烧来。
孟鹤堂睡得不安稳，两只手一直攥着被子往自己身上裹，周九良原本睡得踏实，却硬是被自己先生把被子抢了去。周九良朦朦胧胧睁开眼看着孟鹤堂紧皱的眉头，伸手摸了摸他的后颈，有些烫人。
折腾了一夜，到早上孟鹤堂醒来的时候，发现嗓子一点话都说不出了。
孟鹤堂心里有些发慌，抓着周九良的袖口瞳孔微张目光抖动着像只受惊的鹿。
“先生没事，我去给您请大夫。”
周九良顶着风踏着雪在街巷里穿梭，大过年的哪有医馆开门，周九良不得不去人家家中求大夫出诊。好在郭班主和一位罗大夫有私交，周九良带着罗大夫来至在亭楼，孟鹤堂瞧见大夫亲自赴诊自是万般感谢，可看见冻得耳朵通红不停搓手的周九良，两肩拍下一片雪白，心想也不知这孩子为了给他寻个大夫挨了多少冻。
孟鹤堂虽大过周九良，可他打小就怵医，不愿吃药还怕疼。
“您这嗓子伤得厉害，现在看来已经充血发热，我给您配药内服驱热，再给您用针破破外淤。”
说罢罗大夫从药箱布包里拿出一根细长的针，托着孟鹤堂的下巴让他张嘴。孟鹤堂有些惊慌，嘴闭得紧着呢，周九良见状默默快步走上前握住了自己先生的手，轻轻捏了捏。
“先生，张嘴，大夫给您治嗓子呢。”
孟鹤堂心惊胆战的张嘴，一下子被大夫钳住动弹不得，他眼睁睁见着一指长的针伸进喉咙，罗大夫的手快速的抖了两下，孟鹤堂顿觉着一阵刺痛。罗大夫松开手，孟鹤堂猛趴在床沿一个劲儿的恶心，黑色的淤血混着唾液顺着嘴角滴在地上。
周九良赶忙拿着帕子给自己先生擦嘴，刚想递一口水给孟鹤堂，却被罗大夫伸手拦住。
“等等，等他把血吐完。”
周九良拍着孟鹤堂的背，看着自己先生干呕的难受，心堵在嗓子眼噎得他说不出话。
“周先生，您来。” 
周九良跟着罗大夫走到门侧，只见罗大夫深深叹了口气。
“孟老板这嗓子，伤的有些厉害了”，周九良不由得浑身一抖，“我一周三次来给孟老板用针，这药您按着方子煎，饮食一定注意，不能吃太有滋味的东西，尽量吃些好咽的米粥汤面。”
周九良乖乖的点点头。
刚刚送走罗大夫，周九良就听见孟鹤堂在床上笃笃笃的敲床沿。
“来了来了”，周九良一溜小跑，“先生您想要什么？”
孟鹤堂鼓着脸不说话，把周九良拉到床上坐下，把头放在周九良腿上一个劲儿的喘气，心里委屈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