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八归·画堂（二十三）

两个人缓缓走回园子已是天黑，孟鹤堂才跨入二门就瞧见师兄弟们站了一排，打头的霖子赶忙伸手来扶他，悄悄在耳边说：
“师父担心你，在二楼等了你好久了。”
孟鹤堂笑了笑点点头，“大家都回吧。”
一行人听着孟鹤堂嘶哑的嗓子低着头散了。
“先生，慢点走。” 周九良半抱着孟鹤堂，一手握着他，另一手扶着他的腰慢慢上楼。
郭班主在屋里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自己带大的孩子自然心疼，他心里明白，孟鹤堂应允吴猷是为了戏班子能安安稳稳过个年，当初一直劝孟鹤堂自己挑班唱戏，自己挣包银自己用着宽绰，也不用顾及这招牌，可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孟鹤堂绝不会答应。
门吱呀呀响，孟鹤堂被周九良扶着进门，对上师父的眼睛心虚的躲了一下。
“师父，我没事儿，这么晚了您回吧。”
郭班主扫了一眼一旁的周九良，“给你拿了养嗓子的药，好好歇歇，往后，别再逞这个强了。”
孟鹤堂乖乖的点了点头。
“周九良，”郭班主用手指叩了叩桌子，吓的周九良一颤，“好好弹弦，少惹事。”
说完起身就要走，走到孟鹤堂身前轻叹了一口气。
周九良目送着班主出去，把孟鹤堂放在床上。
“先生，郭班主来等你这么久就为了说这个？”周九良不太明白，他本以为班主会训斥他，本以为会和先生说很多话。
“他知道我，” 孟鹤堂用手撑在床上慢慢趴下，缓解酸胀的腰和腿，有气无力的说，“跟你一样，倔起来什么都听不进去。”
周九良听的还是云里雾里，但手上没停着。
把孟鹤堂安顿好，周九良又去给自己先生用碗化开润喉的梨膏，孟鹤堂的嗓子已经充血肿胀火烧似的疼，嘴里全是腥甜的味道，吞咽口水都费劲，他一点都不想吃那厚厚的梨膏。
周九良可顾不得自己先生爱吃不吃，坐在床边拿着碗往他先生嘴边凑。
“先生，赶紧吃了，我把班主给的药拌在里头，这样吃着不苦。”
孟鹤堂又累又困浑身没劲儿，但一闻见这药味儿就拼命躲，把自己缩在床最里面使劲儿摇头。周九良瞧着自己先生这样子又气又没辙，话都说不出来再不吃药嗓子怕是养不回来了。周九良强行凑过去喂了几个来回，孟鹤堂都用全身的气力躲开把脸埋进被子里，周九良有些着急了，盯着孟鹤堂半天没动静。过了半晌孟鹤堂好奇的把脑袋探出来想看看怎么周九良不动他了，可没成想脸刚刚露出来就被他用手一把捏住。
周九良指尖儿使劲儿捏着自己先生的腮帮子，直到捏的孟鹤堂又酸又疼松了牙关。周九良眼疾手快的塞进一勺梨膏放在孟鹤堂的嗓子眼儿，抽出勺子迅速捂住孟鹤堂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