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一片繁华无须问（6）

张云雷从未醉成这样，一摊烂泥一般蜷在院子里，师父半夜起来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心头的怒火，狠狠地踢了他的肩，不想竟把人惊醒。
“师父，您打我吧，骂我吧，别不理我，别像月儿一样不理我。”张云雷见师父在眼前，突然痛哭流涕，攀在师父的肩上，狠狠地哭着。
“瞧你这副样子，眼里还有家大人吗？啊！”老郭纵然心疼，却也恨铁不成钢，“为了个丫头片子，这些年就飘着晃着，不想着娶妻生子，随了你的心让你回来找她，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
“月儿，受罪了，都是因为我受罪了。她什么也不说，全都自己忍着，不哭也不笑。”
“差不多得了……”老郭知道这是借酒撒疯呢，张云雷这孩子也不容易，只身一人跑出来，周折了大半年才在自己的班子落脚。梨园不易，能成如今的局面，这孩子也是吃了常人不能忍的苦。舍不得真的打骂，拖拽着把人带回房里安睡。
折腾半宿，他再醒时已日上三竿，夜里着了凉，正发着高烧，外加宿醉，头晕得不能起身。泄气地躺下，重重地叹气。
“先喝口水，我这就去热粥，吃了东西再吃药。”
让人托着后颈喂了水，喉咙滋润了才开口，“月儿，你怎么来了？”
“你躺着吧，我去热粥。”
“别走。”张云雷拉住人的手腕，“别走……”
“呦，醒啦？”陶老板进门进看见这一幕，低头偷笑，从没见过张云雷这般低声下气委委屈屈的样子，“我去给你拿点吃的，请了大夫给你看过了，药都煎好了等着你吃呢。”
月如没借口再起身，只能任由他拉着，张云雷手心滚烫的，把她一向冰凉的手捂得出汗。
“你怎么来？”
“陶老板去启悦阁报信，说你病的说胡话，就带我来了。”
“我说什么了？”
“胡话而已。”月如自然不会告诉他，那些断断续续的句子里尽是自己的名字，抽抽噎噎地没结没完。
“月儿，师哥再也不走了。”
门被推开，陶老板端着托盘进门，递到月如手上，“月如姑娘在，你就好了大半了。”
“忙你的去吧。”张云雷急着打发师弟出门，不让任何人打扰他们的时间。
“我扶你起来，吃点东西。”
乖乖由她扶着起身，让她给自己披了衣裳，重又整好被子，手里被塞了盛粥的瓷碗。本想着磨月儿亲手喂自己，可转念又觉得自己过分，只好老老实实地一口一口咽下白粥。
“一会儿想着吃药，我该走了。”
“别……”
“我不能出来太久，妈妈会问的。”
“月儿，我们再去看你，好吗？”他拉着月儿的手不肯松开，一定要一个肯定的回答。
她只是默默点头，抽了手离开，用手掩着胸口，克制着疯狂跳动的心跳。
“看来这月如姑娘是真的喜欢你，自打进门就一直照顾你。没想到才去了一次，就把人拿下了。”陶子见月如离开，立刻跑进来揶揄张云雷。
“月如就是我师妹，就是月儿。”
“这世界还有这么巧的是。我还寻思这是美男计，苦肉计一起用起了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