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独向——笑春风 章二十四·妖蛟「往昔篇」

“欲望，听起来是个邪恶的贬义词，但实际上它只是更靠近所有有灵之物的本质，所以好像缺乏理智约束，也不像愿望、爱之类的词那样美好。”三首蛟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坐在树下给小崽子讲课的一天，而且脑袋上顶着碗口大的包——欲界战神的儿子，果然跟他娘一样凶，第三只眼揍龙真他娘的疼。
“我从四重天的欲望之海中诞生，所以当我想要窥探这个人间的时候，我离开了天界；而当我觉得来追杀我的女神……就是你娘，她很强，也很碍眼，一定要把我抓回去，所以我抓住机会就捏碎了她的心；但这都无关善恶，仅仅是我想这样做而已。”
“善与恶，好与坏，都是那帮上古大神吃饱了撑的搞出来的，他们自己其实都好不到哪儿去。共工可以为赌气撞倒不周山，女娲也可以因为心疼她的孩子们而去补天，他们不讲道德，只讲喜好。其他神啊仙啊的，还有各种灵兽和人类，都没有这帮大神厉害，只能听他们的话乖乖把所谓的是非善恶当做行为准则。”
“你要真想不明白欲望是什么，就想想腹中饥饿的感受。如果你只是没赶上午饭，你是可以控制住自己不去偷厨房里的饭菜的，但如果你饿了三天，那就算只是一堆糠饼你也会垂涎三尺。如果你饿得快死了……”他挑唇一笑，“你会恨不得把自己的手也吃下去。”
“进食是一种本能，也是最本质的欲望，所谓口腹之欲嘛。”
瑶姬的崽子——据他自己说他是第二只崽子，树底下睡着的那个是最小的第三只——安静地看着三首蛟，眼眸清澈透亮：“如果你打算解释刚刚一见面就想吃掉我的理由，其实可以不用这么冠冕堂皇胡言乱语的。”
“……那是个误会。”三首蛟有些无力，虽然他当时确实有这个想法，但被天眼首秀糊了一脸，再搞清楚是瑶姬的儿子，他已经没那个想法了。“我是想告诉你欲望是什么东西，而我根本不是龙，我是欲望化身的异兽！一定要说的话，就是欲界自身想要看看这个世界，所以衍生出了我。”
杨戬还是很安静，盘腿坐在那儿看着格外乖巧：“所以，你前面说了那么多，跟最后两句有什么关系吗？”
头一次想好好给人讲讲自己来历结果从来没能和谁心平气和说过话导致说得乱七八糟的三首蛟：“……瑶姬有没有说过你这小子很气人？”
“没有。”
“……”瑶姬的崽子跟她一样碍眼。
三首蛟气鼓鼓的不想说话，杨戬却主动开口了：“为什么你一定要离三妹那么远，但却愿意靠近我？”
“说了我是欲望化身啊，我存在的时候离我近的人很容易受到欲望控制，进而失去理智，就跟饿疯了的人会咬自己的手一样。”三首蛟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直到后者浑身不自在才转过头，悠闲地抬头数起了星星，“果然还是不行，可能因为你是瑶姬血脉的关系，欲界的力量对你不起作用，我也感觉不到你有什么欲望。但那个小姑娘——她跟你不一样，我不用靠近都能感觉到那股强烈的情绪，她想回家，回到一个舒适、甜蜜、不用每天为食物担忧的地方。”
杨戬扭头望着树下睡得香甜的妹妹，露出忧愁的神色来，他知道短时间内这是不可能实现的：“……这也是欲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