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独向——笑春风 章二十七·斗阙「往昔篇」

瑶池金母是位美艳雍容的妇人，尽管她此刻身着水碧色的简款裙裾，扶着玉石雕栏投喂睡莲池里的锦鲤，可你一见到她，还是能想象出她在煌煌殿宇中端坐上位、冷眼睥睨众生的模样。
青鸟此时正随侍在侧，见小鵹带着杨戬过来，便主动与姐妹一同退下了。
“第一次见面，本宫是掌管西昆仑并刑杀灾厄的王母，随青鸟她们称一声娘娘即可。你是瑶妹的次子，本宫可否唤你二郎？”妇人的微笑温暖和蔼，给杨戬的感觉与母亲素日里对孩子们的模样有几分相似。得到他的同意后，她才伸手抚过男孩微卷泛黄的头发，眼里颇多怜惜，“青鸟她们毕竟不善接人待物，带你们回来的时候手段不太适宜，本宫已经提点过了，也希望二郎不要介意。方才小鵹应该已经带你去见过妹妹和兄长，怎么还是不太开心？是不习惯这里，还是……在思念瑶妹？”
两种猜测都被杨戬摇头否了。
王母携他到亭中坐下，默默感叹这大半年的流浪下来，好好一个孩子竟清瘦成这个样子，身边还要带个不懂事的妹妹，可想而知吃了多少苦。“这青鸾斗阙是本宫的地方，天军还没胆子来查，在这里尽管安心些，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本宫说。”她从袖中取出一只银质发箍来，替杨戬拢了拢头发，帮他束在脑后，“对了，就当是见面礼吧。瑶妹与你父亲成婚时没告诉任何人，本宫也没能给她送上贺礼，现在只能补给她的孩子。婵儿那一份昨日本宫已经送给她了，是支发簪。”
然而她没有提杨蛟，先前小鵹也只说到妹妹，正好应证了他的想法。
杨戬低头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对王母道：“如果什么事都可以问，那二郎请问娘娘，花园里的那个人，真的是大哥么？”
王母微怔：“何以这样想？”
“那日母亲解开了我与三妹身体里的法力，从那以后就能看到许多被隐藏起来的东西。若催动法力依靠天眼去看，所有幻术或是伪装都会在视野里消失。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能瞒过天眼，但天外有天，我不确定我看到的是否就是真实正确的。”杨戬指着额心的金色流云纹路说。
“……该说不愧是瑶妹的孩子么，小小年纪神目便已不可小觑。”王母抚上那两道被称作“眼”的纹路，语气似有感慨。
青鸟们带着两个孩子回来时，小鵹就叽叽喳喳向她报告了杨戬借天眼和降魔剑强行压制周边气息，然后用神识搜索妹妹所在的事情。做事最缜密的青鸟则说她在百陵山转了一圈，通过山中的精灵得知原先统治此地的狈妖就是被杨戬所杀，当日狈兽以为他只仰仗神兵利刃，轻敌冒进，被神目敛聚起的力量突袭成重伤，随后被一剑穿喉，死了个不明不白。
王母当时便猜测瑶姬的第二子继承了她作为战神应有的天赋，至于天眼，倒不算很稀奇。毕竟上古妖异之物反而更为常见，区区多一只眼睛不值得大惊小怪。但不必主动驱使就已能勘破真伪，尽管应该只是部分中低阶的法术，然而这已经足够令人心惊了——这能力只可能来源于欲界四重天。
四重天从来不属于任何神明掌控，瑶姬逐步成为那里的管理者依靠的是她强大的意志力与坚定的心性，而不是别的什么。现在看来，欲界承认了她，故而在她的血脉里出现了生来就与欲界相挂钩的继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