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独——笑春风 章十六·八妹(4)

“你们是天神？但那又怎样，天神就可以无视他人意志吗？我喜欢八妹，八妹也喜欢我，如果她不愿意，你就不能带走她！”巴特尔握紧尖刀，心却陡然收缩了一下，他看向八公主的帐篷，女孩如雕塑般静坐，“你对八妹做了什么？！”他微微屈身，不等蓄力就冲了过去，手中血迹犹热的刀高高扬起——
杨戬只随意开扇一挥，巴特尔便如同撞上一堵气墙，身不由己地倒飞而出，狠狠摔在惊慌失措的羊群中央。
巴特尔勉力撑起身体，又伸手去够掉在一旁的刀。
“不自量力。”自称为神的青年绕过宰羊的草地，视线冰冷得像在看一个死人：“如果我现在不带走八妹，等她真的犯下天规，八妹才是彻底没救了。”
巴特尔不敢置信地看他。
“你可知，天规对私自爱上凡人的天神有多严厉？天庭的主人曾放出十个太阳，活生生晒死了他的亲妹妹。他也曾囚禁自己最爱的女儿，让她与那个凡人共处昆仑山却永生永世不得相见。现在一切还不算晚，只要八妹回天庭去，她还是身份尊贵的公主。她的确想和你在一起，可其中要付出的代价她从来没对你说过吧？”杨戬的神情仿佛透出一点淡淡的痛惜，一字一句重重捶在巴特尔胸口：“她将，万劫不复——”
一时间只剩下风吹过茫茫草海的轻响。
巴特尔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仍旧握着那把刀，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八妹的二郎表哥是个冰冷的天神，这个神说：“忘了八妹，让她好好地回天上去。她说这段时间跟你在一起很快乐，为此我可以补偿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出来。财宝，美人，甚至做草原的王，我能办到一切，只要你开口。”
但这繁花似锦的未来里不可能有八妹。巴特尔意识到了这一点。没有她，这一切就没有意义。
“二郎表哥！”后面传来八公主急切的声音。
女孩模样有些狼狈，上气不接下气地朝这边奔来。定身术下得仓促，她花了点时间便强行解开了，只是一时气血翻涌，行动起来手脚发软，几十步路生生跌倒数次。然而饶是手脚并用，八公主也不肯停下。
她衣裙褶皱，还沾了许多泥，但没人去搀扶一把。
“二郎表哥！你不要搅这趟浑水，上次被四天王抓住南郡之事参奏还不够么！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算违反天规，我八妹也会一人做事一人当！”八公主喘得厉害，眼眶通红，甚至还有眼泪没有擦去。
杨戬突兀一句很好她便感觉不对，随之而来的定身术仿佛明晃晃告诉她，他要怎么做。
她的话仿佛一把钥匙，瞬间抓回了巴特尔的心神，他冲杨戬吼道：“我什么都不要！你现在就带八妹走！”
八公主愕然。
而杨戬却朝她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巴特尔不作他想，继续道：“你带她回去，让她在天上好好过日子，永远都不要再来人间了。”
“巴特尔，你听我说，二郎表哥他……”
从来没对八公主高声说过话的巴特尔这次却什么都不愿意听，强硬地打断了她：“回天上去，立刻回去！”他双目赤红，眼神接触到草地上的血迹时忽然变化，继而朝自己举起了刀，“如果你不肯走，或者忘不了我，我现在就砍掉自己的头，我死了，你就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