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独——笑春风 章十六·八妹(2)

八公主却小退半步，脸色微白。
巴特尔打量来人一番，侧头问道：“家里人？”
“……对，这位就是我说过的那位二郎表哥。”为了不让他发现异常，八公主迅速调整表情，莞尔笑道。“我一个人跑出来，定是家里不放心，让他出来找我了。”
早就听了一肚子表哥小故事的巴特尔顿时露出几分惊喜：“原来你就是那位杨兄弟，八妹常常说她最喜欢二郎表哥，现在你来了，她一定很高兴。”
杨戬不置可否：“在下一路打听八妹踪迹，本来担心她一个女孩子会在外面受欺负，但今日见了，便知她过得不错。在下先谢过了。”
“不用谢，我对八妹好那是……”巴特尔突然掐断了声音，他先扭头看了眼耳朵有些红的少女，随后不自觉咧着嘴，笑得多少有些傻气。“没什么，杨兄弟别在意。刚好前几天我换了些酒回来，那可是我们草原上的烈酒，专门拿来招待客人的——你们很久没见，八妹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先去宰头肥羊，过一会儿再来！”
他匆匆跑去取刀，却不知那对表兄妹都望着自己，只不过一个过于沉静看不出什么情绪，另一个眼含秋水，视线不敢移开半分，只怕看一眼就少一眼。
“看起来有点傻，是不是？但巴特尔平时不是这样的。”八公主道。
“陷在感情中的人往往如此，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在乎的那个人，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这六百年来经杨戬之手的思凡案子也有好几桩，看也看得够多。“当初我奉命抓捕七公主时，他们夫妻二人正要回董永老家，走累了就在老槐树下歇脚。我站在云端，看的很清楚，董永对七公主就是这样的表情。”
八公主心中震动，那对苦命人的结局是她亲眼见证，杨戬在暗示什么？
他们在八公主住的帐篷里落座，通过掀开的门帘，可以远远看到耐心十足地剥着羊皮的巴特尔。他看起来很快活，好像还在哼歌。
八公主为杨戬倒了盏马奶酒，然后花了些时间讲自己与巴特尔是如何相识相知，又如何在这片水草丰美的草地住下。她说得很细致，像是要一点一滴回顾清楚这段感情，前路苦涩，攥在手心里的这些将是巴特尔与她之间最珍贵最美好的回忆。
“……二郎表哥你也知道，胡风大胆开放，可巴特尔听说中原讲究礼法，就连我的手也不愿意碰。他打猎的时候比狼还狡猾，可一遇到我的事，就比傻狍子还傻。”说到最后，八公主抿唇笑笑，眼中水雾弥漫，“从前我看着七儿姐姐和其他仙子们，总觉得她们也傻乎乎的，为了一个凡人便什么都不要了。我以为自己不会重蹈覆辙，可是……可是原来傻的是我。”
“你明知道现行天规严禁思凡，娘娘再有心袒护你也会受到严惩。”杨戬说着，喂哮天犬吃了块肉干。
『她错在生不逢时，长兄无情。』
王母和杨戬有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更改天规，还三界一个全新的秩序。上古时代大神多仰仗神力，肆意妄为，各方修士也纷纷效仿，那时天庭不得已定下过于严苛的天规，其中包括不合情理的思凡条款，却不算是错。未来的新天规在这一块必然有所放松，但这需要时间，如果这个巴特尔等几百年后再出现，或许一切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