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监候（三）(3)

大厅里响起应时应景的华尔兹舞曲。第一只舞曲的主角自然非孔天明和未来女主人莫属。伊凡的手轻轻搭在天明的肩上，步伐一丝不乱，随着男人的脚步在脚下画出优雅的弧线。天明趁机继续刚刚的话题，“你怎么知道刁羽的？”
“我都不知道这个人，只是他的妻子刚刚在院子里。”
“什么？”他的语气略带惊讶，但很快又被压抑下来，“她还在这里吗？”
“我只看见她刚刚在兰姨哭着说话。兰姨好像很恼火。”
“她认识谷兰？”
“不清楚。我见兰姨回大厅，就叫人悄悄把那个人带到楼上客房了。”
“谢谢。”显然，天明没料到伊凡会这么做，于是默默地吻了一下女人的耳后，算是答谢。
“没给你添什么麻烦了吧？”
“放心，都有我来处理。”他笃定的声音足以让任何人都踏实地相信：一切如常。
一曲终了，女主角悄然退场，将晚宴中女眷们的谄媚的脸抛去脑后……
谷兰紧跟其后，在庭院中叫住伊凡。“你们这么快就订婚啦？”
“快吗？天明说他已经等不及了。”如今，伊凡自然可以这样说，而不必在意谷兰在孔家多年无法扶正的尴尬地位。过去，她只是寄人篱下的所谓的孔家“四小姐”，对谷兰多少有所忌惮；可当下自然不必看谷兰之流的脸色生活。至于谷兰听了这话心中是何滋味，她尚想不了这许多。
“他父亲知道吗？”谷兰看伊凡春风得意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便决定戳一戳他们的痛处。以孔天明和他父亲紧张的关系，他的婚事很难得到长辈的支持。我倒要看看一个逆子和一个孤女能有什么好结果。谷兰恨恨地想着，脸上的微笑却未散去。
“老爷子早就料到了，下午天明告诉他的时候，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伊凡的眉角轻轻上扬，轻松自在就好像完全没读懂谷兰话中的深意而全无压力。
“那最好。”谷兰回以微笑，“我觉得有点冷，先进去了。”
伊凡看着这女人一步步走进宴会厅，背影不可挑剔，一如过去每时每刻那般优雅从容，看不出她此刻的悲喜。但无论如何，谷兰能留下的终将是背影。关于她的悬念终究只剩下怎样离场这一个而已。
人们逐渐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趣，酒会终于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宾客尽去，天明也带着驾车而去。
“这一天终于结束了。”伊凡叹了口气，整个人也松弛下来，“参加酒会，还不如回医院加班来的舒服。”
“傻丫头，还没结束呢。”
任凭伊凡怎样追问他也不再开口，只一味加大油门，让跑车在深夜十二点的路上飞驰。
北郊回市区的路本就清静，这个时间，除了几辆酒会宾客们的车之外不该再有其他车子出现才是。汽车后视镜中那辆时远时近的越野车敲击着孔天明本有些疲惫的神经。怎么会有这样巧的同路人？他不断回想着宾客们的车，始终想不起有同款的存在。莫不是遇上盯梢的了？他有意再次轰大油门，试图甩掉这个尾巴。哪有这么容易，路宽车稀，想甩掉跟踪者并非易事。好在，夜深人少，想甩掉跟踪不易，想要不被人发现而一直跟踪下去更是难事。选这个时间对孔天明穷追不舍，不知进退的人想必是愣头青。天明暗自盘算许久终于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