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驼辫儿的叛逆生涯(十二)(2)
“咱们不过是混碗饭吃,听相声的干什么的都有,人家爱听什么我们就说什么,人在江湖嘛。”
“为什么不选些新鲜有趣的,好多摩登的东西传了进来,现在都在倡导新文化、新生活,我和张浩正在研究这件事,如果相声也能翻新,这样不是能更好地传下去吗?就刚才那段,改成数来宝的堂吉诃德也不错。”
张云雷用求救的眼光看着杨九郎,九郎忙接过话来。
“这样就有一部人不懂了,西洋的东西硬搭过来有点牵强。”
“我就不懂,现在要反孔,文言文不让用了,损失了多少好东西。难免有受牵连的,又没有东西补上。就算是翻新,也该在传统的基础上翻新才是。”
“云雷兄的想法是,借鉴新的形式,保留传统讽刺的特点。”
“对,翻新当然可以,老祖宗的东西不能丢!我师父常说,相声没了讽刺就没了灵魂,一些人把相声改了,要么歌功颂德,要么哗众取宠,图一时新鲜,那还叫相声吗?”
“是啊,好些改了的,基本的架子都没有,直接变成另一种东西了。”卢玉和张浩点点头,四人不断找出具体段子交谈,各自都被对方的想法吸引着,聊到兴起忘记了时间,直到苗辅来找才一起去了剧场。终于挂上了青曲社的牌子,前来的人却寥寥无几,直到开场才凑了不到一半观众。张云雷从卢玉口中得知西安的相声的确很难干,远不如北平,更别提天津了。来不及感叹太多,抓紧时间和杨九郎对词,让他没想到的是,师父挑选的三个传习社小孩个顶个地有能耐,一个快板加上一场双簧让场子热了起来,惊得后台的人连连赞叹,让自己脸上也有光彩,待到几场结束后便和九郎迅速接上去说了个《口吐莲花》。下了台张云雷拿手帕给九郎擦脸,坐在上场门那听压轴的卢玉、张浩。突然听后台一声巨响,二人忙赶回去看。苗辅晕倒在地,口中直嚷头晕站不起来,马上就是底了,急得王生团团转,张云雷搀着苗辅,试图把人扶起来,苗辅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喘息着说:
“我今晚是不能上台了,只有你能替我,好孩子,你就帮帮叔吧。”
“这不合规矩,我怎么能演底活呢?让我师父知道不会饶了我的。叔,您再找其他人替吧。”
“你也看到了这些孩子,我哪来的人啊,算叔求你了,戏比天大呀。”苗辅一直掉泪,张云雷问了王生,也是毫无办法。戏比天大,这四个字犹如千斤重的橄榄,师父从小教导到大,张云雷太清楚这个道理,正是因为懂得,他没办法拒绝。
“角儿,来不及了,准备《九艺》吧。”九郎拍了拍搭档的肩膀,他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