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驼辫儿的叛逆生涯（二十三）

张云雷跟着郭德纲奔了书房，师徒二人很默契地没有向别人提起这件事。此时张云雷心突突直跳，不是为了那算命的，而是师父的脸色实在不太好看，
“怎么，怕了？”郭德纲沉声喝道。
“没有，师父见多识广，想必又是江湖骗子的计俩。”张云雷捏了捏衣角，战战兢兢的举动被郭德纲看在眼里，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小辫儿已经有红起来的苗头，若不趁此机会狠狠打压一回，只会招来祸患，虽心有不忍，却不得不狠下心肠。
“我的儿，师父还算疼你吧。”
“您这是哪儿的话。”
“养了你这么大，就是凤凰也该下蛋了，好茶好饭的，不能用着你不说，谁知你不识好歹，在台上给我甩脸子。大概是我待你太好了，骄纵的你脾气这样大。你家去吧，我留不了你了。”话音一落，吓得张云雷慌拜于地。
“师父，您绕了我，小辫儿再也不敢了。”
“若不是念在你与惠儿沾亲的份儿上，我就把你卖了谁又能说什么？”
张云雷第一次从师父说出这样狠心的话，长时间的宠爱让他忘了师父还是个说一不二的班主，果然狠心卖了他，他又要回到漫长的黑暗当中，或许连倒仓的时候还不如。若是再遇见那老太监一样的人那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想到这他恐惧不已，身后一股股的汗往外冒，湿透了后背。抬眼望师父，他纵有七窍玲珑心，此时早已慌作一团，根本猜不透师父的心思。
“爸爸，小辫儿错了，我再也不敢把私情带到台上去了。您这样狠心赶我我还活的成吗？我听您的话，只求您千万别卖我。”张云雷真的怕了，他一个劲儿地哀求，叩头流血。郭德纲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半晌方说道：
“行啊，知道怕还有个救，去取春凳来。”
张云雷眼中闪出光芒，他像得到了赦免一样，飞似的出去搬凳子，即使知道将要面临狂风骤雨，他也当做了恩典。
“邦邦邦！”杨九郎家的门被敲得叮当响，郭麒麟在外头扯着嗓子喊，“九郎哥，快点，你再不出来我舅舅要被我爸打死了。”九郎刚刚洗完澡出来，刚开门郭麒麟就闯了进来，九郎边穿棉袄边跟着他走。
“连你也劝不住？”
“别提了，三哥还在里边劝着呢。”
等他二人赶到的时候，张云雷正趴在凳子上挨打，血染透了衣裤，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师父，是我没看顾好他，您罚我吧。”九郎跪在地上，眼见着郭德纲抬手又是一下。
“啊！疼...”张云雷扬起了脖子，然后又倒在春凳上，口中呻吟：“师父救我。”
“哼！你记着，再有下次我绝不饶你。”郭德纲扔下了板子，怒意始减。孔云龙立刻上前扶起了张云雷，大林和九郎也跟着去扶。
“过几天的南京演出，九郎你带他转转，横竖有他亲爸爸在那儿呢，回来的时候别再让我看见这个样子。”
“唉。”九郎答应着，扶着张云雷走了出去，挪到旁边的屋子里。大林拿了一瓶金疮药，揭开来看，多处破皮流血。
“哪回也没打过这么狠啊。”大林念叨着，张云雷不似往常一样哭叫，只是默默忍着，任凭两人帮他敷药。不多时睡着了，大林和九郎帮着上好了药也都出去了，谁也不知道今天究竟是怎么了。郭德纲见他二人出去，悄悄进了屋子，看小辫儿趴在床上睡得香甜，脸哭红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分明这么大了还是个孩子样。怕人喘不过气来，帮着人慢慢地侧过身，然后从屋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