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驼辫儿的叛逆生涯（十二）

大清早屋里就是一片打闹声，只有一面镜子，张云雷和杨九郎偏要在同一时间洗漱，两个脑袋在镜子前乱撞，弄得屋里泡沫横飞，杯盆叮咣乱响。卢玉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手拿着锤子砸核桃，张浩坐在床上捡核桃仁吃，旁边住的便是张云雷和杨九郎。卢玉突然将斧头一甩，郁闷地挠头。
“你说咱干的这叫什么事！我是来说相声的，不是来陪吃陪聊的。”
“小点声，小心隔壁听见。咱这不是寄人篱下嘛。”张浩安抚卢玉，显然他自己也不好受。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张浩下地开门，好家伙，好小的一双眼睛，加上未打理好的头发和又圆又白的脸让他当时就想关门。
“我叫杨九郎，跟您打听一下，最近的早点铺子在哪，我们家那位等着吃呢。”杨九郎扒着门框。
“向东一拐就是。”
“谢谢您嘞，晚上一起过去啊。”
“你们只管好好休息就是了，何必折腾得这么辛苦？”卢鑫冷笑一声，弄得杨九郎不知所措。
“不了不了，我们这有点事，您请便。”张浩客气地把人送走。杨九郎去买了早餐，想了一路，仍想不明白。
“小眼八叉的，你要饿死我呀。我要告诉我姐夫，你虐待我，我要喝花茶。”杨九郎回屋就看见小祖宗靠在床上抱怨。
“大早上喝什么茶，这不是给你买胡辣汤了吗？”
“我就要喝花茶。”张云雷不停地跺脚。
“没有花茶啊，我告诉你这不是玫瑰园，你叫唤也没有用。”杨九郎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看着小祖宗憋着嘴，托着腮，发出赖赖唧唧的声音。
“都虐待我，我多么好养活呀。”正抱怨着，又响起了敲门声，张云雷开了门，却是苗辅，手中拿了一包茶叶，张云雷一闻就闻出来是天津的茉莉花。
“早就给角儿预备好了，就是昨天太忙，一时忘了。”
“您别开玩笑，我不是什么角儿，刚刚是和九郎闹着玩的。”张云雷慌忙解释道，苗辅也只是放下，笑笑就走了。接连几天，只有秦腔和其他地方曲种，并没有开专门的相声场子，苗辅只是热情地邀请他们免票进剧场看戏，张云雷生怕给师父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就拒绝了，苗辅也不拦着。一来二去，张云雷和杨九郎都觉得不去恐辜负了人家一番好意，加上本来对这些戏曲感兴趣，于是白天在屋子里磨活，晚上去剧场看戏，日子倒也轻松愉快。
“来了个，数来宝的...郭麒麟。翔子，你看这么改怎么样？”张云雷坐在草地上，一脸坏笑。
“大林不在你就把人编排成花子。”
“就是单纯想揍他，嘻嘻。”张云雷伸手去拿果子，最后一颗杏已被杨九郎抢了先。卢玉和张浩正从外头回来，听到二人的对话，卢玉清楚那是《九艺闹公堂》，这个活又规矩又耗体力，很少有人使得下来，更别提这个年不过十七八的小伙子了，十分后悔早上的揶揄嘲讽。起码从现在看，这不是个一无是处的相声艺人，张浩早已主动凑上前搭讪。
“适才云雷兄改的是《九艺》，说实话，这段早已经不新鲜了，包袱少又累人。”
“包袱少却经得起琢磨，结构这么完整的作品在相声中是数一数二的，为什么要放弃？”张云雷见张浩一表人才，颇有老生的气质，少有地乐意和人交谈。卢玉也凑上来，席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