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笔无神（堂良）三十二(2)

最后两个人分到一个房间，同住的是网站的旧相识，两人又聊了会共同好友。关灯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周九良翻来覆去睡不着，躲在被子里打开手机，点进和孟鹤堂的对话框，犹豫片刻，问道：“孟哥，睡了吗？”
稍等没有回音，又陆续发了几条。“我有点睡不着。”“夕林老师跟平时不一样，好严格啊。”“明天就要开始选题了。”“你是不是睡了？”“对不起啊，我太烦人了。”
周九良悻悻然地抱紧了被子，有点委屈，又有点懊恼。突然手机震了一下，是孟鹤堂。“人呢，睡了？”
“还没有。”周九良赶紧回道。
“连上耳机。”
周九良从枕边翻出耳机，刚刚连上，孟鹤堂就发来了语音请求。
“喂？”孟鹤堂轻笑一声，“不方便的话听我说，你打字就行。——刚才和朱先生他们谈天。”
“概念专辑的事吗？”听到孟鹤堂的声音，周九良一颗心立刻踏踏实实地沉了下来，像是躺在寂静的深海，就算上面惊涛骇浪，也不受惊扰。
然而他不知道是，事实也确实如此。
“嗯，你都在努力，我也不能落后啊，不然有什么资格做你的老师？”孟鹤堂挂了电话就看见周九良的一串信息，不是不开心的。还是头一次整天都没消息，怕打扰他，一直忍了。
没料到这么晚，翅膀硬了的小子终于想起自己了。“小浣熊，怎么睡不着？紧张？”
“大家都好厉害。”戴着耳机，孟鹤堂的声音仿佛比平常更近了一些，紧贴在耳边呢喃。
“我料到了，这次比赛没有限制，一定是个百花齐放的盛况。”
“跟他们相比，我第一首选的很普通。”
“夕林一定会带你们剑走偏锋，所以我建议你第一首要大气稳重。”孟鹤堂心里早就有打算，所以帮周九良挑了首看上去中规中矩的。“怎么，又没信心了？”
“不是——其实，是有点兴奋。”周九良分成几句零碎地回复着，“原来还有这么多人和我一样在努力，我不是一个人。”
“你当然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孟鹤堂这句话说完，两个人一时都沉默了，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正在想找个什么借口下台阶，手机轻轻颤了两下，跳出来几个字。“孟哥，我想你。”
孟鹤堂一颗心砰砰狂跳，竟然只是看着这句话就面红耳赤，像秋千忽得荡到最高空，风呼呼地将人鼓动着，连鼻子都微微发酸，半晌压住颤声道：“那就把这想念写进词里给我看。”
“你等我。”
“我等你。睡吧，要不要明天我把小恐龙给你送过去？”
“不要不要，我特意把它留给你的。”
孟鹤堂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个孩子，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别人，是他们表现亲密的方法。
“你把屏幕关了，闭上眼睛，我就在这里，就这样睡，嘘——”
周九良嗯了一声，耳机里传来孟鹤堂断断续续的哼唱，有时以为他也睡着了，又忽然悠悠荡荡地响了起来。熟睡前最后的记忆是一句“想你的时候，抬头微笑，知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