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笔无神（堂良）二十八

有了些别的心思，说话时便有些讪讪的。吃完早餐周九良见孟鹤堂始终不和自己对视，一边抢着收拾碗筷，一边问道：“孟哥，你好些吗？”
“嗯。”
“我休息半天陪你好不好？”
“不用。”
“哦——”周九良接不上话，拿起背包准备出门。孟鹤堂却微红着脸一把抓起车钥匙，舌尖舔了舔嘴唇，故作随意的样子说道：“我送你。”
“啊？不用，还早，我来得及。”周九良坐在玄关换鞋，看不见背后孟鹤堂的眼神。
“你昨晚说了什么？”
“什么？”周九良踩进鞋跟，站了起来道：“有很多人被你感动过，这就是意义。”
“后面一句。”孟鹤堂欺近一步。
周九良略一思索，弯起嘴角笃定地答道：“那就重头练起。”
“对。”孟鹤堂捏住他的手臂，拖到车边塞了进去，手撑着车窗上方道：“所以这次换你教我。”
“什么？！我不行！！”周九良差点要冲出去夺路而逃，被孟鹤堂压着肩膀按住，挣扎着嚷道：“我哪能教你？我自己都不会！”
“想想我教你的第一步是什么？”孟鹤堂坐回驾驶位，示意周九良扣上安全带，问了句地址。
“——抓字？”周九良试探着问道。
“我在问你！！给我个肯定的答案！我教你这么久，连第一步学的是什么你都不确定吗？！”
“别囔！别囔！”周九良捂住半边耳朵，“抓字！是抓字！”
“那你挑个曲子吧，难一点的。”孟鹤堂掏出手机丢给他，“找到伴奏，传我微信里。”
“难一点，难一点——难一点的。”周九良皱起脸，咬着指甲绞尽脑汁，自己明明是来拜师的，怎么还得负责出题？太难为人了。“那——那就rap吧。”
“rap用抓字吗？rap根本不用抓字，最容易填了，只要能唱进去，多少个字都行！这都不知道吗？”孟鹤堂敲着方向盘，语气急促地囔道。
“哦，这样啊——我说我不教！你非让我教！”周九良把手机扔回给他，抱着背包转过身子，用后脑勺对着他。
“我当老师时是这么对你的吗？”孟鹤堂趁着等红灯揉了下他的脑袋。
“一句能用的都没有，你连作词的门都没找到！这韵脚你真的是用脚填的吗？！断句卡嗓子眼了！你唱！你唱给我听听！——”周九良依旧侧身靠着，一句一句的训斥如数家珍。
孟鹤堂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突然醒觉自己好像确实嘴挺毒的，将车停在公司门口，伸手去掰他的肩头，放不下面子，故意硬邦邦地说道：“我错了！”
拽了两下周九良纹丝不动，孟鹤堂下狠劲将人转过来，看见他咬着下唇眼睛通红。心下像被毛茸茸的猫尾巴软软扫过，正要说什么，却听见周九良含泪笑道：“能遇见孟老师实在是太幸运了。”
那阵酥酥麻麻的痕痒终于按捺不住，孟鹤堂迟疑着低下头，在他眼角亲了一下，压着低沉的嗓音说道：“下班我来接你好不好？”
周九良惊慌失措，怕被人看见，推开他，涨红着脸逃一般下了车。
孟鹤堂见状只是笑，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早上偷偷摸摸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等人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捡起手机拨通了朱云峰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