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笔无神（堂良）三十二

长桌对面坐着三名装扮入时的年轻人，见到孟鹤堂和泽亦生两人立刻起身，互相介绍一番后重新落座。泽亦生先询问各个人负责创作的部分，特别和作曲的吉他手多聊了几句。
“作词都是由你负责吗？”等泽亦生停下来，孟鹤堂看向主唱问道。
主唱一头棕发，用指尖拨了拨刘海，颇为自信地抬了抬眼道：“有时他们也会帮我，大部分是我写的。”
“哦。”孟鹤堂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歌词，推到桌面中间道：“我看了这首《没年轮的树》，挺不错，想必修改了很多次吧。”
“是的，因为初版出来和曲不配，改了三次，才成了现在这样。”主唱似是很满意这首歌的成绩，脸上浮现出踌躇满志的笑容。
“初版是这样吗？”孟鹤堂掏出手机，从周九良的对话框中搜索了几个字，推到他面前。最早的雏形，连主唱也没见过，所以他虽然面露尴尬，但还不至于太失态。
“这是第一次修改，第二次——第五次，时间在你们出歌前半个月。你修改了其中两个词语，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对吗？”孟鹤堂终于收起了谦和，直直瞪视着主唱慌张的眼神。
泽亦生从他手上拿过手机，看了几眼问道：“老孟，你是说他们抄袭？”
“这——我，不是，我不知道怎么泄露出去了，但我们是早就写好的。”主唱还试图辩驳。
“如果不是这首词恰好留下确凿的时间，可能真的会没有证据。我想他的手机上，应该也有向你交稿的记录。”
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记录，泽亦生将手机推回桌子之间，问孟鹤堂道：“你早就知道这事？”
“这首词是在我视线中一个字一个字磨出来的，我当时不让他追究，并不是原谅或者放纵你们。”孟鹤堂用手指敲打桌面，神色越来越冷酷，“而是我知道这个市场，做的再烂也有听众，就算抄袭也不缺拥趸。我不想让他从出道就和争议捆绑在一起，仅此而已。”
泽亦生和孟鹤堂合作多年，说是另一种灵魂伴侣也不为过，他在曲里了解他，他也在词里熟识他。因此对于孟鹤堂说的话，没有丝毫的怀疑，惋惜地摇摇头道：“没有想到——不好意思，信仰音乐永远不会签约诸位。”
“不，只有这一首词而已！其他都是我们自己写的！”主唱煞白着一张脸，蹭的一下站起来。
孟鹤堂小声和泽亦生耳语几句，拿到话语权，继续说道：“我对你们其他作品保留意见，我也不赞成一次抄袭永不翻身。但我希望三天之内，你们在所有平台永久下架这首歌，不要解释不用道歉，以后你们投稿音乐公司的所有作品都会被严格审核。”
拿起手机晃了晃，孟鹤堂起身打算离开，说道：“我会保留追究的权利。——你们抬头看一看这家公司，请在做音乐之前先信仰音乐！”
没想到竟把信仰音乐这四个字说的这么顺口，或者说最开始从泽亦生口中听到，这四个字就已经深深烙印在心底。
处在漩涡中心的周九良却毫不知情，现实比他想象中还要激动人心，一群同好聚在一起，互相探讨着对方的作品和最喜爱的词人。